萧珩的眸光在她脸上细细流连,最终停留在她因紧张而轻抿的唇瓣上。
佛堂寂静,唯有银炭偶尔迸裂出细微的噼啪声。
两人呼吸交织,清晰可闻。
沈挽棠指尖不自觉收紧。她的手置于身侧,身子微微往后缩,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身下的桌案冰凉,她脊背绷得很紧。
“王爷,臣女时限紧迫,还需抄录经文。”
“佛经抄录,贵在心诚,不在数量多寡,更非严苛时限所能强求。太后娘娘慈悲为怀,若知你体力不支,定不会苛责。”他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沈挽棠望着他:“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萧珩眸色沉了沉:“你就这般听太后的话,反而不听我的话?”
“她的话,就这么管用?”
话音未落,他重新扣住她的后颈,指节深深陷入温软发丝。
沈挽棠呼吸加重,倔强地别开视线。
萧珩靠得极尽,能清晰地看见她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有紧抿唇线中透出的执拗。
沈挽棠也看得清楚,他唇上还留有一道伤口,被贝齿咬破的痕迹。
虽不明显,于她却格外刺目,昨日的混乱与纠缠再次涌入脑海。
沈挽棠眼睫轻颤。
一声轻笑之后,他的吻再次落下。
沈挽棠的指节瞬间攥得泛白。
然而,并非是她预想的掠夺,而是轻柔的吻,带着一种近乎矛盾的珍视。
萧珩只是在她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像是惩戒,又仿佛藏着几分难言的眷恋。他的唇稍稍退开,手却依旧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与他额头相抵,鼻尖轻触。
两人灼热的呼吸紧密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嗓音低沉,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喟叹,与未散的情欲。
“巧得很,本王近来也颇多杂念。”
“正需借这佛门清净地,好生……静一静心。”
沈挽棠神色茫然,尚未理解他话中深意,便见他已从容地在矮案前坐下,取过一张空白宣纸,提起她方才用过的那支笔。
他竟开始抄写经书……
他垂眸敛目,落笔时刻意模仿着她的笔迹。他的字迹原本风骨峭峻,此时刻意收敛了锋芒,变得清雅工整,与她的字竟有八九分相似。
若非凑近细看,绝难分辨。
沈挽棠指尖微蜷。
他、他竟在帮她作弊?
沈挽棠目光怔怔,落在他身上良久。可萧珩未曾抬头,只是哼笑:“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执意要抄,便动手。莫非真要等到日头西沉?”
沈挽棠于对面桌案坐下,取出另一支笔,蘸墨落笔。
佛堂内重归寂静。
两道笔尖在纸面游走,沙沙声此起彼伏。有他相助,抄写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萧珩虽专注笔端,余光却始终系于她周身。她因暖意恢复血色的脸颊,还有乖顺低垂的眼睫。
心底升起的怒火与挫败,在此刻的静谧中,被一种更为难言的情绪悄然取代。
当日头西斜,三卷经文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头。萧珩搁下笔,不曾再未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多谢王爷。”沈挽棠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萧珩脚步不停,径直走出了佛堂。
“卫陵,将经文送至万寿宫,就说是沈二姑娘潜心敬奉,已如期完成太后懿旨。”
.
万寿宫。
萧珩踏入殿内,侍立的宫人便齐齐垂首,无声退至殿外。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殿内只余下他与太后元疏月。
萧珩率先打破沉寂。
“太后娘娘近日为国事操劳,本王看在眼里。还望太后善保凤体,勿要过度忧心。”
他略作停顿,殿内烛火随之摇曳。
“尤其是……宣国公族中几位子弟在雍城军中的任职升迁。这笔旧账若此时被翻出,怕是会扰了太后娘娘清静,更伤了皇家体面。”
宣国公府积弊已深,昨日宫宴上当众失仪已是难看,若再被捏住军中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端坐于凤座之上,保养得宜的面容骤然扭曲。
“摄政王,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萧珩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本王只是善意提醒太后娘娘。”
“有些人,碰不得。动我身边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会远超您的想象。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今日这般和风细雨了。”
“还望您从今往后能放下琐务,安享清福,颐养天年。”
言毕,他不等太后回应,径自转身。
满室死寂。
“哐当——”万寿宫内响起瓷器迸裂的刺耳声响。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盯着离去的背影。
.
宫门外,夜色如墨。
沈挽棠踏出宫门,目光落在往日宁远侯府马车停候的位置,此刻却只见一片空荡,唯有几片枯叶被夜风卷着。
她的心微微提起。
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车辕上端坐着的,正是卫陵。
沈挽棠的指尖微微蜷缩。
卫陵行至她面前,姿态恭敬:“沈二姑娘,属下奉命送您回府。”
夜风带着浸骨的寒意,吹动她单薄的衣角。沈挽棠并未动身,一阵凉风猛地灌入喉间,激得她侧过脸,掩唇抑制不住地低咳起来,肩头轻颤。
车帘被一只大手从内掀起。
“怎么,莫非要本王亲自下车相迎,沈二姑娘才肯赏光?”
萧珩眸光沉沉,落在她愈显苍白的脸上。
“上车。”
……
马车内空气凝滞,沉香的气息混着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人溺毙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漫长的静默中,沈挽棠终是率先开口。她嗓音清冷:“今日宫中之事,多谢王爷解围。”
萧珩凤眸斜睨过来,似笑非笑掠过她的沉静侧颜。
“哦?”他尾音微扬,带着玩味,“那本王倒想听听,你预备如何实实在在地谢我?”
沈挽棠垂眸不语。
萧珩眉梢轻挑,语调缓慢:“沈二姑娘的谢意,从来都只是这般……轻飘飘的一句空话?”
“有些承诺,若自知兑现无望,便不要轻易许下。平白惹人期待,又徒增笑柄。”
一番话,带着剥皮拆骨般的嘲弄。
沈挽棠想要逃离。
萧珩身体倏然前倾。男性的凛冽气息,混着一丝墨香,如无形大网,瞬间将她笼罩。
“看来宁远侯府的教养,便是如此教导你,对昔日旧人,总爱行这过河拆桥之举?”
“旧人”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沈挽棠眼中闪过一丝的痛意,她缓缓抬眼,“臣女如今如履薄冰的处境,王爷今日在宫中看得分明,何苦还要再来出言相讥。”
“清楚,本王如何能不清楚!”他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极大,仿佛唯有这般亲密的接触,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掌心灼烫,竟隐隐带着一丝颤抖。
他死死锁住她的眼眸,试图穿透所有伪装。
“本王就是太清楚了,才更想知道。”
“沈挽棠,你对着那萧逸巧笑倩兮,对着太后委曲求全,你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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