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偏殿烛光跳跃,桃夭在曹衍身上洒下药粉。
约莫是鹰五对暴君忠心耿耿,听到曹衍对暴君不敬,下手刻意没了轻重,打出来的伤恐怕比侍卫太监们打出来的还要严重。
曹衍已完全无法动弹。
骇人的青紫色从皮肉下面透出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有心气的时候,性子又犟又傲,不肯教太医来看,桃夭每将药粉抹至一处,曹衍都忍不住痛得抽气。
也是这时,暴君踏步进殿,身后跟着邱顺至,扫过眼前这一幕,使了个眼色,邱顺至立刻上前将桃夭手里的药瓶夺了过来,道:“贵妃娘娘,还是咱家来罢。”
桃夭方才惊觉暴君莅临,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便撞在了暴君的胸膛上,暴君顺势搂住她的腰,薄唇在她耳畔凉凉地道:“孤将曹衍调过来,可不是让爱妃给他端茶倒水做婢子的。”
桃夭不想当着曹衍的面与楚修胤亲热,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腰肢反倒被他的大掌握得更紧,不由得别扭地朝曹衍望了过去,正正与曹衍的视线对上。
曹衍眼神晦涩,与她一触即分,转眼挪到暴君身上,眼底瞬间浓浓的愤怒奔腾,一股刻骨铭心的恨意从他的眼底沁出来,如同毒汁往外喷溅。
是他,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桃夭愈看愈是心惊肉跳,连忙抓住楚修胤的手道:“陛下,我们走罢,让曹侍卫在此处歇息。”
楚修胤笑了一声,眸底笑意夹杂着危险锋芒,似有杀意隐隐流动,“孤看曹侍卫似乎有话要说,不如听他说完再走?”
“陛下!”
桃夭冷了声,不欲他找曹衍的茬。
曹衍却是激动昂起头颅,额角青筋绷起,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我的确有话要说。”他深深看了眼桃夭,“我……”
“曹侍卫。”给他上药的邱顺至骤然阴阳怪气地开口,打断了他,“说话之前先想想陛下什么身份,自个儿什么身份,莫爽了自个儿,牵累了旁人。”
这个旁人是谁,不言而喻。
桃夭便眼睁睁瞧着曹衍握紧双拳,骨节攥得发白,双目猩红地盯着她,屈辱地低下头去,心头堵得厉害。
不待她再多瞧曹衍两眼,楚修胤赫然不悦,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偏殿。
至华寝,桃夭终于挣脱了楚修胤的怀抱,却听楚修胤冷声道:“爱妃若是想要曹衍死,日后大可继续对他好。”
桃夭只觉不可理喻,不可置信地抬头望过去,“陛下明知妾与他清清白白,是为了曹大人才看顾他一二,陛下怎能如此霸道?”
“孤向来霸道。”楚修胤神色不屑而又张狂,“他虽不配做孤的情敌,但孤也容不得旁人多瞧孤的女人两眼,爱妃但为他好,离他远些!”
桃夭顿时火冒三丈,冷然撇开了脸,硬着口吻道:“那陛下不如将妾勒在裤腰带上,不许妾同旁人说上任何一句话。”
“爱妃若想,未尝不可。”
楚修胤淡淡的,轻飘飘地吐出这四个字,俨然不以为意。
桃夭狠狠噎住,忍不住扭头瞪了楚修胤一眼,继续撇开脸生闷气。
“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爱妃便是无意引诱,每日朝夕相对,也极易令他心动。”楚修胤着实冷静得过分,角度刁钻地说道,“若爱妃不想教他弥足深陷,跑到孤跟前找死,尽可为所欲为,介时孤可不会饶了他。”
他声声掷地,耐心全无,却是一针见血,令桃夭胸腔中烧得旺盛的火气瞬间凝住,足足过了好几息,她才略含不甘的,仍自强撑地辩驳:
“又不是人人都是陛下,见妾便想夺,曹侍卫比妾足足小了好几岁。”
楚修胤冷哼,“爱妃这是对自己的美貌假作不自知,孤是男人很清楚男人想什么。”
桃夭彻底哑口无言,不再与楚修胤争执,姑且算他说的是对的,她与曹衍避嫌便是。
至此两人休战,不再唇枪舌剑,楚修胤召来宫人为己宽衣,桃夭方想起自己还未净身,命人备水沐浴。
宫人很快抬了水来,洒着花瓣的洗澡水在湢室蒸腾出热气,细密的雾露徐徐缭绕,沾在那双面绣着彩凤环蝶的漆木屏风上。
隔着屏风,楚修胤窥视着美人风姿绰约的身影,心情转霁,问:“听闻爱妃去了校场,看上了张副将,为何没选?”
桃夭下了水,缓缓出声,“邱公公说,张副将身份特殊,若要选他,须得陛下恩准,甚是麻烦便罢了。”
楚修胤懒懒笑了,“你若想,孤明日让他过来。”
“不用了。”
桃夭的声音含混在热气里,已无与他叙事的心情。
忽地,高大挺拔的身形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直剌剌地撞入眼帘,桃夭大惊,双手挡在胸口,羞喝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楚修胤步步上前,立在盆边,临水观花,水中雪腻丰脂,白里透红,端是艳煞人眼,岂是庸脂俗粉比得。
“爱妃可知兰胜义军?”
他黑眸沉沉。
桃夭被岔开了思绪,竟也顾不得他在看,在脑海里回忆起相关之事来。
兰胜、义军?!
甚是耳熟。
楚修胤一手撩起袖摆一手探进水里,捻花揉雪,似笑非笑道:“你们陈国真是好大一盘散沙,外有猛虎,内有痼疾,孤若打进来得再迟些,爱妃怕是要落入旁人手里了。”
桃夭终于想起兰胜义军之事,那是她当上贵妃的第二年,陈君忧心忡忡地同她说,陈国各处义军作乱,神出鬼没,太子陈徽奉命去查,始终未有眉目,只得了个义军首领的名儿,吴胜,因在兰县集结起义,故称“兰胜义军”。
“妾不知。”桃夭咬了咬唇,“妾在深宫不理政务。”
楚修胤好奇道:“你什么都不知,是如何背上这亡国妖妃的罪名?陈君莫非不曾让你御前伺候?”
桃夭忽地恼羞成怒,“妾不识字。”
这下倒是教楚修胤无话可说,盯着美人腮边逐渐沁出的红晕,莫名心情极好,好笑道:“陈君连识字都不派人教你,也能令你心心念念感念他的恩德?”
桃夭睫毛颤得厉害,恨恨剜了过去,“妾在后宫为妃,又不做什么三公六卿,大字不识岂不正常。”说完,又觉得有些丢脸,欲给自己找些颜面,添补了一句,“且后宫里头又不是妾一人不识字。”
陈君年少荒唐,宠幸了不少女人,不乏不识字的歌伶舞姬,是在钱皇后入宫以后,才收敛变得专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