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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塌

小说:

止戈

作者:

明镜海

分类:

古典言情

“我未认识天机子时,曾以李寂的妻子为人质,逼迫他替我打造一处地牢……”浓重的血腥味灌满了鼻腔,白荆溪感觉浑身虚脱无力,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机械对答。

“哦哦,这样啊。”杨缓抬了抬眉,唇角还留着一抹不着痕迹的笑,语气轻柔得像在唤人入梦,“这个问题答得很好呢,可是上一个问题我还是不太满意。”

话音方落,白荆溪忽觉一丝异样感在身体中蔓延扩散,瞬间化为来势汹汹的灼痛,万蚁噬心一般搅动着脏腑。他一时间手足抽搐,全身肌肉止不住痉挛,呼吸也像被封住一般滞涩困难。

杨缓果然没打算放过他,他昏迷之时,就已经被投喂了毒药,这痛感极为剧烈,不是寻常的毒物。

像是传言中的牵机之毒。

“我,我真的不会解……机关阵……不知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扯出,仿佛一缕缕破碎不堪的棉絮,不着力地挂在污浊的空气中。

这回语声未尽,白荆溪忽觉狂风过耳,天地倒转,瞬息间脊椎骨已重重地撞在一堆尸身上。地狱般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腹部的疼痛和骨缝里渗出的痛夹杂着袭来,让他几乎再次陷入混沌。

他挣扎着抬起头,却察觉到身侧似乎传来了一线呼吸声——

应当是有人身中机关,一时间难以行动,便暂时藏身在尸体中间。听到白荆溪坠落的声音,他也艰难地转过头,两人对上视线。

是弟弟白暮寒!

此时他们所处之处机关也较稀疏,白荆溪紧捂肚子冷汗直流,心中却不由地掠过一丝狂喜,他翕动着苍白的嘴唇,竭力道:“我中了牵机……藏药阁有……解药……暮寒快……”

白暮寒一怔,随即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捂住小腿的伤口,手掌撑地,拖着身躯往前挪动了些许,好离白荆溪更近一些:“阿兄,你没事啊,真好……”

“还有办法……我教你……我们逃出去……”白荆溪无力地张嘴,他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什么方法啊,阿兄。”

白暮寒将耳朵附到白荆溪嘴边,等他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完。

语罢,白荆溪艰难地抬起右臂,白暮寒也伸手探向他背后,想扶起哥哥逃离这可怕的尸海,但下一瞬,他身体微晃,手上姿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转眼间,鲜血喷涌而出,扑向地面。

一截刀尖在白荆溪胸口露出,继而被迅速抽出。他猛地瞪大眼睛,再想张嘴,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目光中的一切很快黯淡下去,失了焦距双眼却依旧空洞地盯着前方,再没有合上。

白荆溪身前的殷红还带着余温,却融不进满地干涸的暗褐,鲜明的对比色几乎让人作呕。

“对不起了,阿兄……等我杀了他为你陪葬吧……”

白暮寒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泪却不受控制地流过脸颊,握着匕首的手也止不住颤抖着。

“你说过的,我们都是山庄的主人,你说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我……可这些年你利用桓璀名利双收,你也许还知道了宝藏所在,而我却了失去了我的爱人,活得像个笑话……”

“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厅内的战斗还在继续。

李朔方手里的刀已经布满豁口,残损不堪,木人的攻势却一轮比一轮猛烈。纵使她身法轻灵,劈砍和躲避的速度都已快到了极致,但人的体力是有极限的,这样来回的闪避腾跃终究是消耗战,此时她只觉手臂酸麻,几近力竭。若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她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叮”的一声,手中破刀断为两截。

李朔方心里暗骂了一声糟糕,忽听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断喝:“朔方姐,接住了!”

余光瞥见一抹雪亮自侧旁飞来,李朔方立即手肘微推,将长剑牢牢接在手心。

这把剑手感不错——她没来得及细想,立即一个伏身避过木人的一记劈挂拳,剑身灌入劲力狠狠斩落。

身后的朱瑛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勉强闪避机关,她身上伤痕多处,尘土裹着血迹一同糊在脸上,形容狼狈不堪,但看到李朔方接过长剑,她心中总算稍稍安稳。

封闭的群英楼里满眼是滑腻的红白色,地面如膏如浆,空气腥味冲天,稍有不慎就要滑倒在一堆断肢中,恐怕真正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她未见过这场面,起初几乎被吓得晕厥过去,但看到李朔方飞身上前与木人拼杀的场景,她随即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告诉自己,今天再也不可拖累别人。

方才,她在大厅里不住地闪躲机关,满地摸索,只为在尸堆里找到凌彻要送李朔方的那把剑。

果然,趁手的兵器能助力不少,她笑着抹了一把脸庞血迹,眼见随着几名侠客葬身在一个木人手下,又有一方出现空缺,她一咬牙拔出自己的佩剑,也闪身上去接住一个木人的攻击。

眼前的木人拳势诡异,拳风下压后略微转向偏移,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重重砸向她肩膀。

左侧已无闪避的空间,朱瑛的心“咚咚”直跳,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几日前李朔方对她的指点。

不要乱,用身体带出剑势,她对自己说。

心神瞬间平定,步伐已然变得稳健。她低身后撤,紧接着稳住重心挥出一剑。

这一剑走向拿捏得极准,剑锋紧贴着木人腋下划过,虽力量欠缺了些,不能对木人造成实质威胁,却使它微顿了半息。

腋下,莫非关节处是破绽所在?

“朔方姐,攻击它的关节处!”

李朔方闻言迅速伏低身形,挥剑快挑一尊木人的胯部,只听“叮”的一声,木人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果真如此!”李朔方赞道。

再细致的机关都有破绽,这些木人虽有着超越人类的精妙冷酷,却年代久远,木制关节经年累月已显老化之迹。

在场的众人试出其破绽,也觉斗志陡增,一时间手中纷纷变招,应对得更为精准。

李朔方再度对上木人的攻击,便觉得心应手许多。她侧身避开木人扑来的铁拳,接着贴地一滑如鱼穿浪,自木人左侧绕至其身后。木人虽非生灵,却被这一忽左忽右的走位扰乱,动作略慢了半拍。

时机差不多了。她猛地跃起半丈,手中长剑倒转,自上而下狠狠劈向木人左腋!

“砰——!”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木人整个左臂顿时一顿,其关节处本就因年代久远而松动,在这一刀之下,铜铆铁接竟现出崩裂的蛛网纹。

李朔方并不停手,落地后踏前一步,反手再出一式“斜月吹雪”,起势聚力出招,几乎一气呵成,汇集全身之力劈向木人膝部。

一式三变,快如飞雪,剑锋斜逸,直取空门。

只听“咔啦”一声,木人重心一歪,“哐当”倒地,翻滚两圈后不再动弹。

“成了!”她以剑撑地,沉声道。

厅中众人见状,也意识到这些木人并非坚不可摧,不觉心中一热,灵魂深处燃起无限斗志来,一时之间只听金铁交鸣,在封闭的空间里来回激荡。

但李朔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那木人原本立于灰砖之上,木人倒下后砖面塌陷,却隐约露出一圈带着金属光泽的圆形物体。

那是什么?

“很奇怪。”这时,她听到杨缓也在低声念叨。

她转头望向他。

既知木人的破绽,杨缓招架得倒也算从容,或许也可说,他这种出招特点似乎对木人有些天然的优势,每一式都像量过寸尺一样,精确中又藏着机变,能用一分力应对就不会用到两分。

李朔方心念微动,却无暇细想,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看到那圈铜色底盘了吗?那里应该还有传导索道通往地下,白荆溪说木人阵无解,可你说,它会不会也像那块匾一样,连着其它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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