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初见妙衣时,是在玉山,在癫疯道人打造的铁笼里。元珩无父无母,自幼被癫疯道人养大。他视癫疯道人为再生父母,对于癫疯道人,称得上是深信不疑。
一日,他正在练剑,癫疯道人从山外归来。二人变出一个铁笼,元珩惊奇地发现,铁笼里关押着一名小女孩。
“阿珩,为师不在山上时,由你替为师照顾她。她比你小,今年才十二岁,你可以把她当作你妹妹。”
元珩从不会反驳巅峰道人的决定,对于小女孩被关押的现状,他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小的时候不怎么听话,癫疯道人都是这么对他的。先把他关在铁笼里饿个一天一夜,再放他出来,此后犯错,又如此惩罚,直到他不敢再犯错。
元珩今日已满十五岁,在他的印象中,他已经八年没再被关铁笼了。
“如果妹妹听话,我可以放她出铁笼吗?”
“不行。”癫疯道人摇头,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妹妹犯了错,她的错比你还严重,只关一两天是不够的。”
元珩垂眸,略显失落。巅峰道人又说:“但你可以多和妹妹聊聊天,劝她改错,这样妹妹就不会再被关了。”
癫疯道人走后,元珩又开始守山的任务。二人在玉山上设下多道阵法,还驱逐了山下的村民,附近已成荒城,不会担心闯山的问题。
元珩很乖,独自生活至今,他还未见过除癫疯道人之外的人类。他们说,山外很多恶人,恶人会吃小孩,你只有修炼得足够强大,像师傅一样强大,才可以出山。
于是元珩一直勤勤恳恳修炼,想要出山的念头也彻底断了,有时他会坐在悬崖边遥望山下,越看越想要出去看一看,于是越发勤勤恳恳修炼。
练完三遍剑法,元珩回屋,惊见小女孩已经醒过来。他大喜过望,忙蹲在铁笼前:“妹妹你好啊,我叫元珩,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非常警惕,“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巅峰道人的徒弟……”
他才说这一句话,女孩立马用愤恨的眼神死死盯他,恨不能他去死。
“原来是一丘之貉。”
莫名其妙被骂,元珩心中委屈,女孩仍在骂:“坏蛋,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你才是坏蛋,我什么都没说,你为什么要骂我?”
“你助纣为虐,为什么不该骂?那两个老人抓了我,还把我囚禁起来,你又替他看押我……”
“胡说!师傅养我长大,他们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抓人。你无父无母,师傅好心收留你,你还诋毁师傅。你犯了这样大的错,难怪他们关你。如果你一直不听话,还会继续被关在笼子里。”
元珩非常生气,他第一次见到除巅峰道人之外的人类,他以为他们可以做好朋友,谁知道女孩一见面就诋毁他最敬仰的师傅。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元珩决定不理小女孩,只每天准时送饭送菜,饿不死她就好。
当天他去送晚饭时,元珩仍在气头上,不打算理女孩,谁知当女孩叫住要走的他时,元珩还是眼巴巴凑了过去。
“对不起,我……我白天不应该朝你生气。”
“你应该向我师傅道歉,而不是我。”
女孩不语,元珩继续说:“我问过师傅,你父母已死,她们见你可怜才救了你,但你一直坚信是她们杀了你父母。我向你保证,你绝对误会了。”
元珩于是把他的经历告诉给小女孩。小女孩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终于,她承认她的错误,不再诋毁师傅,甚至还告诉了她的名字。
“我叫云怀玉。”
“那我叫你怀玉妹妹,如何?”
云怀玉点头。
“我已经认错,能放我出去吗?”
元珩非常为难,云怀玉被关很可怜,会让他想到幼年的自己,可师傅交代过,妹妹犯了很大的错,还不能放出去。
他不能把师傅的想法说出来,这样妹妹会伤心,于是他说:“我没有笼子的钥匙,师傅又出了山,没办法给你开笼。等师傅回来,我一定叫他给你开门,好不好?”
于是元珩除了练剑之外,每日还会多花两个时辰的时间去陪云怀玉,或隔着铁笼看书,或畅聊各自的经历和以后的梦想。
等到癫疯道人回山时,已是一年后,当时他立马去请求二人,不幸的是,师傅没答应。他不敢告诉云怀玉,怕看见她失落的眼神,没想到的是,云怀玉竟然会安慰他,“没关系,可能我还要再接受一段时间的惩罚。你不是说你不再犯错后再没被关过吗,那我也一样的。”
元珩每天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练剑,和云怀玉聊天。师傅每天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他们再次出屋,又是三个月过去。
他们进去放置铁笼的房间,一呆呆上三日。那三天,师傅不出屋,他不能去见云怀玉。那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时隔三日不见面,元珩非常不习惯,可师傅嘱托过他,妹妹生了病,他们在给妹妹治病,治好了就可以出铁笼。
元珩非常期待云怀玉出铁笼,一听这话,什么想念全可捱在心中。只是三日而已,很快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第三日的夜晚,元珩正在睡觉时,突然听见一声痛苦的呜咽,那声音像是利刃一样,直接穿透他的耳膜,叫他脑子一阵发疼,连林间栖息的鸟雀都惊叫了。
元珩不安地睡去。
第二日醒来,师傅出了门,元珩立马朝云怀玉的房间奔跑,他终于可以见着妹妹了。
师傅在他身后发出心痛的叹气:“阿珩,师傅没能救下妹妹。妹妹……她走了。”
元珩不敢相信,可他打开木门之后,看见的是躺在床上入睡的云怀玉。她的脸色很白,像白云一样,身体很冰,比山泉里的清泉还要冰。
她睡得很安稳。
元珩没哭,他给云怀玉立了墓。
元珩病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复投入练剑之中。
十年之后,元珩已二十六岁,他仍在玉山上生活,也从未下过山。
这十年间,癫疯道人几次出山,一出又是好几年不回来。即使有过一段不孤独的日子,尽管他很喜欢这段时间,但元珩还是更习惯人生中绝大部分孤独的人生。
清晨,元珩练剑完毕,癫疯道人回山。这一次,他们又带回来一位女孩。女孩已成年,手上脚上仍套着锁链,又被关在铁笼里。
元珩蹙眉,怎么又带回来一个人?
即使犯错,女孩已是成年人,有了自尊,不该再用小时候的惩罚来树立大人的权威。
元珩如此劝,师傅却说:“成年人也会犯错,犯了错,还是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癫疯道人再度闭关,元珩承担起照顾女孩的责任,每日给她送饭送菜。
他推开门,女孩见了他,明明是初见,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元珩,好久不见。”
“你是谁?”
“我是云怀玉啊。”
元珩只觉如遭雷劈,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这个人是云怀玉。可元珩从未出过山,云怀玉自十二岁起一直住在山中。这位姑娘瞧着不比他大,估计二十出头,即使幼时见过云怀玉,即使可能是云怀玉小时的朋友,却绝不可能会认识他。
种种有力的证据下,元珩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他惊讶问:“你……你不是死了吗?”
“对啊,我死了,只是我又活了过来而已。”云怀玉浅笑,笑容里流露出的是对现状满满的无奈,“元珩,如果不是我故作失忆,并通过他们的考验,癫疯道人绝不会如此放心地让你来照顾我。”
“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以癫疯道人马首是瞻吗?”云怀玉痛心一笑,字字坚定,“我告诉你,十年前,是他二人杀的我。他们给我下了不死咒印,试图挖我的心。十年是我肉.体的重塑期,我重活之后,又被他们抓了回来。这一次,我还是会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请你拭目以待,看一看你眼中的再生父母,是如何摧残我的生命的。他们杀了我父母,逼我成孤女,又绑架了我,竟要装作是收养我的恩人,当真可笑。”
那一夜,元珩的思想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是不信的,师傅待他那么好,养他长大,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元珩承认,在云怀玉再次诋毁癫疯道人时,他恨!为什么怀玉妹妹总是对师傅恶意满满?她们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何不能和平相处?
可他的心又在动摇,云怀玉的确死于癫疯道人之手,死于二人“治病”的意外事故中。
“走狗,你要告发就告发吧。”
元珩选择保持沉默。他没有揭发云怀玉假装失忆一事,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每天去找她聊天,似若相依为命的模样。
三日之后,癫疯道人出关。
三日后,云怀玉又死了。
元珩给她立了一座无名碑,立在云怀玉墓碑旁。
那一夜,元珩破天荒地出现了头痛,梦里一片又一片混沌的记忆,从未见过的记忆片段,反反复复在梦中回想。
从噩梦中惊醒,元珩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我——究竟是谁?
又是一个十年,元珩已经三十五岁,依旧困在玉山,不曾下山过。这十年里,他每日都会去云怀玉的墓前送一朵花,秋冬没花的话就送叶子,十年如故。
癫疯道人回山,再次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孩。再与她相见之时,云怀玉咧嘴而笑,非常得意:“看来你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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