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不说。
余榆挺难扛下他这眼神的。
她避开视线,压迫感却并未消失,没有任何隔阂地直袭而来。
她下意识收紧胳膊以图几分安全感,怀中的阿福却受了难,被她憋得闷不透气,委屈巴巴地喵呜一声,扭动几下不敢反抗。
余榆察觉到,急急松开手。
阿福得了自由,又寻了个舒适位置,继续埋头怂在臂弯间。
她吞了吞唾沫,紧盯着徐暮枳,试探一般,小声道:“小叔……”
徐暮枳定睛,等待她下话。
顿了顿,余榆眨巴着眼,说:“上楼吃饭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
徐暮枳眉头一松,嗤笑出声来。
他抬手,猛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力道携带着些某种惩罚性。像长辈教训不懂事的小辈。
男生大手轻松盖住她的头顶,余榆重心不稳,被揉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情急之下,她不乐意地嘟囔了一声。
徐暮枳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明起了身,又错愕回眸,不可思议地缓缓问道:“你叫我什么?”
余榆也愣了。
不仅是他,连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一声极其直白且嚣张的全名,会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她偷瞄了一眼他,见他眼皮下沉,混着点饶有兴致直直压下来。
有错愕,有审视,但就是没要生气。
于是她放了心,抱着阿福,冲徐暮枳灿烂一笑,心虚强呼道:“小叔,爷爷还在等我们吃饭,快走了吧。”
说完狼狈出逃。
跑得跟兔子似的,徐暮枳彻底乐了。
他确实没气,就是纯粹觉得这姑娘内里那个劲儿彪上来,那气势,仿佛下一秒便能翻身凌驾在他的头上。
分明前一秒还乖得像兔子,后一秒就能撕破了脸,瞪着他,不满地直呼他大名。
他跟了上去。
就这么一会儿,小姑娘就不见了踪影。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徐暮枳闻到了熟悉的香。
家中大门开敞着,他还没进门,却一眼就瞧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徐胜利。老人正喝着一口枸杞茶,同余榆说笑聊天,时而和颜悦色地点点头。
爷爷肉眼可见地喜欢余榆。
诚然,这样会说暖话的甜心,换成谁都喜欢。
徐暮枳哂笑,可甫一转眼,就瞧见爷爷这一年更加深纵的皱纹与银白雪丝。
他慢慢就收敛了笑。
因为他要回来,今日桌上多了他喜欢的腌笃鲜和芦笋炒肉。腌笃鲜的咸肉香充盈整个楼道,像小时候,亲爷爷徐国荣为他备下的餐食。
徐胜利这两年似乎都是这样。徐暮枳一通电话打回来,提前告知要回家后,大清早便开始张罗,那些他喜欢吃的、喜欢用的,徐胜利会通通上超市买来。
以前常住家中没太多感受,是这两年离家时间长了,徐胜利的担忧才逐渐显见,徐暮枳才清楚爷爷到底有多担心自己。
如今徐胜利的步履与背影蹒跚而佝偻,几场病后,身体好似一把摇摇欲坠的枯木,连徐新桐都收敛了许多,就怕将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而他就这样一意孤行地跑去北京,跑去一线。
他的父亲徐净因公牺牲的那年,他才十岁。后来跟着亲爷爷徐国荣生活了五年,爷爷因病去世,他才来到榆市。
徐国荣是退伍老兵,徐净是武警特战。徐胜利瞧着前人高树,又得老战友临终寄信嘱托,一心只愿这孩子按部就班平安长大,宁可一生中庸,也再不要以身犯险。
所以当初徐暮枳说要做记者,徐胜利猜到徐暮枳不会甘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位,是以长吁短叹,多有劝阻。可这已然是为了周全退而求其次的结果,徐暮枳不愿再退让。而徐胜利一面愧对老友嘱托,一面又不忍毁人理想。于是这事儿半推半就,这么定下。
有时候会觉得,基因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木已成舟之后,徐胜利常常感慨,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与忠诚,是无论如何影响引导,都没法彻底洗刷干净的。
徐氏一家,满门忠烈。
到了徐暮枳这一辈,又怎甘愿随遇而安?
所以慢慢的,徐胜利也渐渐同自己开解。只是每回隔段时间便要亲眼看看徐暮枳,知他平安才肯摆休,哪怕就是一通千里迢迢的视频报备也好。
饭桌上徐新桐和余榆话密,逗得徐胜利乐呵呵地笑。
徐暮枳默不作声地给爷爷盛了一碗汤。放在徐胜利跟前时,徐胜利忽然拍了拍他的手,问他近日工作如何?
“挺好的,学了很多。”
“那就好,”徐胜利的声音细听仍旧有些虚,他说,“既然决心要入这行,那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知道。您放心吧。”
徐胜利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多说也无益,再多的话也在高考那年说了个尽。
余榆举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汤,眼珠子却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那副机灵样,不必多想也知道她定是猜出点什么来。
她不好参与别家家事,只能与徐新桐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徐暮枳下午还要赶回台里,吃完饭后便匆匆离去。
余榆觉得有点可惜,因为她下午通常都有补课班,而今天徐新桐调了时间,正好与她撞在一起,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在这里多留片刻。
可偏偏是三点,要是跟着他一起走,会显得过早而名不正言不顺。
着急也无用,只能窝囊又遗憾地目送徐暮枳离开,直到俊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道。
蹭饭快一个月,总共也就见了他一个小时不到。
余榆在心底里叹息,却又无可奈何于他这样风尘仆仆又行色匆匆。
要是能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余榆祈祷时光可以流逝得再快一点,熬到高三毕业,熬到大学自由。那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站在他身边。
最好这期间他不要有女朋友,但如果有……
想到这里,余榆呼吸顿了顿。
她想,如果有,也希望徐暮枳不要太喜欢她。
可这真的合理吗?
徐暮枳在感情里并不是那样浮浪不负责任的人。
更何况,等她长大这期间期望他不要谈恋爱的想法,本身就不合理。
余榆缓缓叹出一口气。
徐新桐的数学班和余榆的阅读班都在附近,步行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两人掐着点出门,撑着太阳伞走在路上闲掰扯。俩姑娘说的话都没什么营养,不是越前龙马,就是年级上又是谁和谁谈了恋爱、女孩与女孩争风吃醋。
余榆不想听那些扯头花的事,她刻意引导,徐新桐便说起了今天小叔突然回家的事情。
原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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