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隧道灯火晦暗,卫琅从外头回来,简单洗漱过后匆匆举着盏灯便拾阶而下,走过长长一条狭窄的密道来到来到一件稍显宽敞的厅堂中。
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卫琅看到他佩戴的玉佩,表情不悦,“怎么是你?”
“黎师兄前去江南了,估摸着下个月回京。”王雀恭谨地看着卫琅。
他是卫琅最小的师弟,因为年纪小,统共没见过卫琅几次,倏得接到他指派的任务,心里还有一些惶恐。
卫琅刚沐浴完,披着一件简单的衣袍便过来了,未做任何休整,甚至发梢还湿着,即便如此,仍白袍若玉,气质如兰,与周遭压抑逼仄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他却眼底晦暗,面沉如水,说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那个人呢?”
“在这。”王雀猛一瑟缩,忙往旁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骤然看到卫琅,登时瞪大了眼,被捆住的嘴支吾说不出东西,使劲扑腾着身体,仿佛在表达自己的震惊。
卫琅缓步上前,蹲下身摘掉了他脸上的布,“常公公,你不是很会说话吗,现在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地上躺着的,赫然便是一个月前被李君和禁足的内侍前总管,常栖。
常栖瞪着眼看他,眼中惊惧交加,额角不断渗出冷汗,说出的话却还是硬气,恶狠狠道:“凭什么你给我一个机会,若是被圣上知道你私自把我弄出来,指不定第一个死的是你还是我!”
卫琅轻轻一笑,“你放心。”
王雀适时开口,“麟羽卫的人每天就把饭放在你门口,连房间都不进一步,我们的人演技精湛,易容技术更是高超,不会有人起疑的。”
见常栖还是只瞪着眼,卫琅站起身,淡淡道:“喂给他。”
王雀一颤,却不敢迟疑,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瓷小瓶。
厅堂内霎时弥漫开一股腥甜气息,灯火随之摇曳不定,映得四壁影影绰绰,像是地狱索命的鬼魅。
地上的人猛然挣扎起来,双眼僵直,似要竭力避开那瓶子,“这是、这是什么?”
卫琅负手而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用来撬开你嘴的东西。”
常栖立刻被吓得浑身是汗,恨不得立刻举手投降,“我说,我说!”
“你要问什么,直接问!不用给我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京都的人不信你们江湖人那一套!”
卫琅对他的狠话丝毫不闻,仍然让王雀举着药丸,就放在常栖面前,仿佛只要他抵抗一句就能随时喂他吃下。
然而常栖被精神折磨了一个月,整个人恨不得直接去死,如今终于能看见人却又是步入另一个地狱,话还没说口先是流了满脸的泪,头不断往地上撞,邦邦砸出声响。
卫琅满脸冷漠地看着他。
王雀不耐烦了,“撞够了吗,说话!”
常栖哭得呲牙咧嘴,无力地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喃喃:“真好啊,居然还能撞出声响。”
卫琅眉心一蹙。
“你们若要问些什么,问慢点,我不想回去得这么快。”他双眼空洞,仿佛刚刚撞那几下已经耗尽了一身力气。
卫琅看着他。
一月前,位居三品的宦官还是那么风光。
现在居然已经成了面色蜡黄的行尸走肉。
“皇帝到底都对你用什么刑了?”他问了个让常栖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把费劲心机把我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常栖嗓音低哑,满眼不可置信。
卫琅垂眼看他,“说。”
常栖心里一抖,下意识吞咽唾液,嗓子却干得生疼,他停顿了会儿,餐慢吞吞道:“圣上,关我紧闭。”
卫琅面无表情。
“他就给我一张床,一张桌子,我每天除了吃饭如厕能动上一动,其余时间只能端坐在桌前,不然就要被麟羽卫抽打。”
刚开始,他还觉得这每天有吃有喝有觉睡的日子还挺不错。
他相信圣上心软,只是因为长大了眼里看不得宦官当权,所以要压一压他的威风,肯定过不多久就会放他出来。
结果七天后,他心里就开始烦躁,他想说话,想同门外的麟羽卫对话,想像圣上求饶,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仿佛他们身后的房子是一个空的,他们只是在站岗守卫一间屋子。
他开始在每天用餐或如厕的时候开始挣扎,但是随便就会被高大有力的麟羽卫摁住。
他开始有些怕,但内心仍然镇定。
他相信钟书誉一定能很快将他救出来。
结果日月交替不知几时,他都能感觉天气变暖了,外面却还没有半点要放他出去的消息。
“我受不了了,我生不如死,我就开始撞墙。”常栖咬着牙,“结果,第二天那些人就冲进我的屋子,把墙壁和地板、窗角桌子一切僵硬的东西全部裹上了软草垫,我连死都不能啊!”他低吼出声。
卫琅渐渐眯起了眼睛,“然后呢。”
“我意识到圣上是动真格了。”常栖躺在地上,回忆起这些天的苦,他真想哭啊,可是这么多天熬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
“我知道圣上想从我嘴里得到内侍省的消息,或许还有有关钟书誉的,我都知道。”
“我以为这是我的把柄,我可以用此来牵制他,可以让他明白我不是能任他摆布的!”
“所以我开始绝食,我想着,我死了,圣上也得不到消息,他肯定不愿意这般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我一天、两天、三天……都没有吃东西。”
“成功了?”王雀忍不住开口,卫琅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
常栖苦苦笑了一下,“算不上成功,就在我绝食的第四天,他们把门打开了。”
“我原以为我能看见赦我出去的旨意,结果迎接到的却是一碗难喝的稀汤。”
麟羽卫的人掰开他的嘴强行喂下一碗又一碗,就这样维持着他的生命。
常栖眼角发涩,涩到发疼,“虽然这位小兄弟手段有些粗暴,但感谢他,是这些天唯一一个陪我说话的人。”
王雀听了,挺不好意思地一笑,挠了挠头,却见卫琅浅浅勾起唇角,原本平静的眼眸陡然覆上一层冷意,“你曾篡改圣意,在圣上面前混淆视听,从前有多少与钟书誉勾结的不正国策是从你手里写出来的,江南多少百姓的田因此被权贵兼并,这还要我提醒吗?”
常栖重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突然脸色黑沉的人。
“要我说,圣上的手段还是太软了。”他走过去,手指一转,露出一把指尖大小的小刀,刀刃薄如蝉翼,闪着亮光。
“如果是我。”他转着刀,笑容阴恻,“我就让你时刻保持清醒,然后一寸一寸刮烂,说一句一句假话,便撒一把盐,让你好好痛快痛快。”
常栖见他走近,拼命挣扎着往后仰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手腕处的麻绳都要勒出血痕,“不、不要!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要你的那些东西没用。”卫琅眼里冷冷一笑,“留着你那些话给皇帝吧,她更需要。”
眼前倏得一黑,一切视觉都被覆盖闷住,常栖猝不及防被蒙住眼,恨不得目眦欲裂,四肢疯狂挣扎,卫琅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王雀疑惑。
卫琅垂着眼,静静沉默半响,忽得往身后幽长的密道看去,眼神晦暗不明。
“有人进来了。”
“密道?”王雀瞪大眼睛。
卫琅看了他一眼,“我的房间。”
“哦。”王雀松了一大口气,想了片刻,又忽然提起来,“师兄,这么远你都能听见?”
他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察觉到!
卫琅不言,扬手把刀扔给王雀,王雀惊慌接住了刀,看向满脸肃然的卫琅。
卫琅冷眼瞥着吓到失语的常栖,“把消息问到后,给黎师兄送过去,让他逐个排查。”
然后,他拢了拢衣袍,神色沉静地走了出去。
密室门在书房一排书柜的最右侧,卫琅手指探上暗门,轻轻拉开一道仅一指间隔的缝隙,白光从缝隙投进来,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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