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霄跟着隐夜往尾巷的一道矮墙走去,不久便见眼前是一座废弃的药庐。
二人抬脚迈了进去。
隐夜率先开口,“先在此处处理伤口,顺便说说方才的情形。”
明霄依言便褪去右臂衣物,肌肉健硕的右臂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他偏着脑袋打量着伤口处,心底暗忖。
那小丫头看着不起眼,下手竟这般狠戾。
他将方才的药粉全部倒在了伤口处,又从衣摆撕下布条,利落将其缠好包扎。
隐夜见明霄并没有回话,忍不住又问了句,“方才里头是什么情形?”
明霄置若罔闻,甚至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他。
这可把隐夜惹急了,拔高了声音又问,“你倒是吱声啊!”
直到这时,明霄才缓缓抬眼,语气薄凉,“殿下只吩咐我向他回禀消息,没说要告知你。”
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噎得隐夜瞬间闭嘴不在过问。满脸吃瘪的神色,可让明霄心头生出几分快意。
处理好伤口,二人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返回了宸王府。
此时王府书房内,箫凛正垂眸翻阅着古籍。
明霄与隐夜拱手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明霄率先开口禀报,“殿下,属下已按你的吩咐,去将军府试探了宋家大小姐。”
“那宋家大小姐并未对属下动手,且面露恐惧神色却十分镇定。依属下看,她应当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箫凛听着此话,视线仍停留在书页上,思绪却早已翻涌。
此前隐夜循着明霄跟踪的在醉仙楼学琴的女子所走到大致方向、荷包的纹路样式,再结合服饰特征布料排查等诸多线索,才将目标锁定在将军府。将军府仅有两位小姐,嫡女性情柔弱,庶女娇纵蛮横。
可他反倒觉得,那嫡女的柔弱更像伪装,便猜她的行事路数应与自己相似,说不定是藏拙示弱,暗中筹谋着大事。
他抬眸正要细问,视线却忽然落在明霄的右臂上。玄色劲装本就深沉,可唯有那一处的颜色却明显深于周遭,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箫凛沉声问道。
明霄正要回话,余光瞥见身侧的隐夜嘴角扬起的嘲讽弧度,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多嘴。
“属下当时本想吓吓那宋家大小姐,没成想被她身边护主心切的婢女伤了。”明霄躬身答道。
“是被何物所伤?”
“一枚匕首,只是匕首沾了属下的血,没能看清具体样式。”明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属下敢肯定,那婢女定是不会武功的,胆子也是极小,应是情急之下才敢动手。”
箫凛沉思一番,正欲再问后续。
明霄又接着禀报,“后来府上赶来了一名侍卫护住了宋家大小姐,属下怕动静闹大,便先退走了。”
“那侍卫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看服饰应是府上的人,瞧着像是专门暗中保护宋家大小姐的。”
箫凛执书的手微微一顿,心底疑窦丛生。将军府的传闻他倒是听过不少,这嫡小姐是正妻宋夫人所生,从妾室入门,便日渐失宠。论理,宋将军绝不会特地派人护着她;而宋夫人母家已然败落,也没能力安排人手。
他忽然想起,此女还是太子的未婚妻,难道是他暗中派的人?
“太子近日可有见过宋家大小姐?”箫凛抬眼问道。
明霄摇了摇头,他连日都在追查橘衣女子的下落,哪有功夫盯着太子的行踪,“属下不知。”
一旁的隐夜突然开口道:“殿下,属下曾在望京街见过一次。”
“那日太子回东宫,恰逢宋家姐妹也在街边,宋二小姐本想要将嫡姐推出去凑到太子跟前,反倒自己失足摔了出去。”他语气微顿,又道,“不过当时太子并未与宋家大小姐多说什么,却让侍从将宋家二小姐送回了府,便径直走了。”
箫凛听完隐夜这话,左手的古籍搁在了书案上,右手指尖摩挲着扇柄边缘,眸色霎时间沉了几分。
“太子那性子,素来好面子,若真是他暗中派人护着宋家嫡女,断不会在街边那般冷淡。”他起身踱步至燃烧正旺的烛火,“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明霄垂立在一旁,右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听了殿下这番推测,自己毫无思绪。
随后箫凛挥了挥手,命明霄暂且退下,将伤口重新包扎。
明霄便躬身一礼,先行退下。
殿内便只剩二人。
隐夜想了一瞬,凑上前道:“殿下,依属下看,说不定是那宋家大小姐自己暗中培养的人手?毕竟她这府中处境尴尬,留些后手也合情合理。”
“她一个失宠的嫡女,哪来的银钱和门路养暗卫?”箫凛回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将军府上的账册我看过,宋夫人的月例都被克扣了大半,宋韫的份例更是少得可怜。”
这话让隐夜一时语塞,挠了挠头不再作声。
殿内烛火轻晃,屋檐外风声呜咽,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
良久,隐夜才像是想起什么,再度开口补充,“殿下,属下还查到一事。上月太子身边的人去城西,是去见了几个面生之人,具体交谈内容属下没能探知,只知那几个人几日后便去了城外普清寺。巧的是,那日宋大小姐也去了普清寺。”
箫凛的脚步猛地一顿,烛火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的定轮廓,他捏着扇柄的指尖骤然收紧,骨节泛着青白,“普清寺?她去那处做什么?”
“听闻每月这个时日,宋家大小姐都会替久病缠身的宋夫人上香祈福,已是坚持了数年。”隐夜低声回道。
“那太子的人去普清寺又是为何?”箫凛追问。
隐夜无奈摇头,“属下暂时还未查清,”话锋一转,又添了句关键的,“不过那日宋大小姐在途中,还因马匹受惊失足坠涯,在府中休养了好些时日才痊愈。”
将这几件事串在一起,隐夜忽然觉得此事暗藏玄机。
箫凛垂眸沉吟片刻,扇尖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坠涯之事怕没那么简单。太子的人前脚去了普清寺,她后脚就坠崖,未免太过凑巧。”
隐夜也跟着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且因她不受宠没侍卫护送就算了,而那日负责护送的车夫也不见得踪影,这其中怕是有猫腻。”
“去查,”箫凛抬眼,声音冷冽如冰,“查那几个人的底线,查宋韫坠崖的具体经过,还有车夫的下落。”
他语气一顿,又添一句,“另外,派人暗中盯着宋府,尤其是宋韫的院落,她一个柔弱女子既然能在那样的处境下活着回来,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本事,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隐夜抱拳领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待隐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箫凛才缓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裹挟着寒气灌入殿内,吹动他墨色的衣摆。他望着远处宋府的方向,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扇骨,低声自语,“宋韫,你究竟是棋子,还是执棋人?”
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眼底深不见底的探究。
*
夜色如墨,寒意浸骨。
汀竹跟着胡舟七拐八绕,避开了宋府巡夜的护卫,最终停在了一堵高墙之下。
墙根堆着些竹棍柴薪,胡舟俯身将其挪开,一道矮小狭窄的木门便露了出来。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锁,率先进了去。
汀竹紧随其后,一脚踏入,便知此处是将军府家庙。
不多时,胡舟引着她到了家庙的后院,正是宋老夫人囚禁的院落之处。
望着前方烛火通明的屋舍,再瞥一眼身侧的胡舟,汀竹心中一震。
原来胡舟竟是宋老夫人的人。
行至屋门前,汀竹在阶下驻足。胡舟上前叩了门三下,躬身低语:“老夫人,小的已将大小姐带来。”
屋内随即传来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线,“带她进来吧。”
“是。”胡舟应声,轻轻推开了屋门,又转身面朝汀竹拱手相让,“小姐请。”
汀竹抬步上了阶梯,缓缓迈入屋内。
转身便见床前端坐着一位老妇,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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