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栎树洞底,身下是积年累月的枯叶,闻着股腐朽味儿,混着点儿过去晒过太阳的干燥气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是那种尖锐的撕裂感,而是更深的、像被掏空了似的虚弱钝痛,还带着奈落烙在灵魂里的那股阴魂不散的冰冷。
饿肚子这事儿最实在,像个暴君,用无形的鞭子抽着我的胃,逼我离开这暂时安全的地方。
不远处的溪流淌着,汩汩地响,跟嘲弄人似的。水清亮得能见底,几条银白色的小鱼在里头游得挺悠闲,看着傻,动作却快得很。我趴在岸边,伸手去抓,每次都抓得挺快,可到头来只有冰冷水花溅起来,胳膊上的伤口还被扯得有点儿疼。
我这双手,好像生来就只会握武器、杀人。要论抓鱼这种填饱肚子的基本活儿,笨得可笑。又饿又急,心里那股无力感烧得我理智都快没了。
就在我差不多要动些更暴力的念头时,后颈突然像过了道细微的电流——有人在看我。
我猛地抬头,眼神跟刀子似的,一下子就锁定了对岸。
那儿站着个瘦小的人影,在一丛矮灌木旁边,是个小女孩。穿的粗布衣服都洗发白了,头发乱糟糟的,小脸沾着泥灰。最让我在意的是她的眼睛,又大又黑,里面没有小孩该有的怯懦,充满好奇的看着我,感觉有点像我养过的小猫。
不对,她啥时候来的?我居然一点儿没察觉!
我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像受惊的野兽似的猛地转身,摆出防御的架势。动作太大,左臂一阵抽痛,我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冒出汗珠。
那小女孩好像被我这反应吓了一跳,细瘦的肩膀微微缩了缩,但没像别的孩子那样尖叫着跑开。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那双可爱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害怕的波动。
接着,她做了个我完全没料到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出来,手里是个用旧木板钉的小桶,里面放着三四个红得不太规则的野莓,还有一小把看着蔫蔫的、但透着绿意的野菜。她把小木桶轻轻放在岸边的石头上,伸出细瘦的手指,指了指桶里的东西,又指了指我。
做完这些,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还是用那双过分沉静的眼睛望着我,像在观察,又像在等我反应。
给我分享吃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子里冒出来。是陷阱?阴谋?奈落派来的?不对,她身上没邪气也没妖力,就是纯粹的人类小孩的味儿,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她眼神里除了那层害怕,没一点儿恶意,只有种近乎本能的、笨笨的试探。
溪水哗哗地流着,没人说话。我心里的戒备像块冰似的立着,可肚子饿得直叫,还有那几颗野莓红得诱人,一个劲儿地敲着那层冰壳。
最后,还是活下去的本能占了上风。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蹚过冰冷的溪水,眼睛一直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儿不对劲,我立马就——
啥也没发生。
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我走近,看着我犹豫地伸出手拿起小木桶。
我拿起最小的那颗野莓放进嘴里,酸涩里带着点儿甜味在舌尖散开,一下子就刺激得我流口水。我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把果子吃完了,连野菜啥味儿都没顾上尝。
吃完才发觉自己有点儿失态,有点儿尴尬地抬起头。
这时候,我看见她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像是练了好久才做出来的、特别短暂的微笑,还是没出声。
那一刻,我心里某块又硬又冷的东西,好像被这没声音的微笑轻轻撬开了条缝。
从那天起,她差不多每天都来。
有时候是早上,带着露水的气儿;有时候是下午,阳光在她发梢晃悠。她总提着那个破桶,里面有时候是几颗野果,有时候是一小撮蘑菇,偶尔会有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一看就是从她自己口粮里省出来的。
她不说话,我也没话。
交流简单又复杂,全靠眼神、手势,还有那种慢慢攒起来的默契。
她看我还在跟溪里的鱼较劲,就蹲在对岸,托着腮安安静静地看。看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走到下游一点的地方,屏住气,那双平时呆萌的眼睛一下子聚焦,小手快得像闪电似的伸进水里——
“哗啦”一声。
一尾银亮的小鱼就在她手心里扑腾。她走到我跟前,把鱼放进我那个空破瓦罐里,然后抬起头,用那双好像会说话的黑眼睛看着我,又指指溪水,做了个轻轻的、从下往上捞的动作。
她在教我。
我学着她的样子,屏住气,集中精神等着。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她也不急,不催,就站在旁边,有时候在我又一次扑空溅起大水花时,轻轻摇下头,然后再示范一遍。
直到那天,我感觉指尖碰到了滑溜溜的鱼身,猛地一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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