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老爷子会一直跟着,董糯窘迫得一直闭着眼装睡。
左耳贴近他心口,触感温热,脸颊能感受到他衬衣爽滑柔软的布料。
时间很长又好像很短,位置已经从书房移到了卧室,他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抚到她背心,然后将人放在了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后,董糯抿抿唇,手指攥着被角,眼睛始终没睁开。
洁白床单散发着洗涤剂的苦涩柑橘香,还有被日光暴晒过的干燥,床上属于他的气息太多,恍然有种依旧身处他怀抱的错觉。
程鹭寻往衣帽间的方向走,手已经按在衬衫领口扣子上,未免尴尬,还是先问她:
“你先洗漱?”
“嗯。”
董糯逃也似的从床上蹦起来。
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先才为什么躺到书桌上的原因,可是事已至此,就甭解释了,权当她是发神经吧。
董糯走到衣帽间去找自己的睡衣和浴巾,很好找,她的衣服是半小时前刚拎进来的,堆放在衣柜的另一格,紧挨着程鹭寻的各式西服。
他的衣服挺阔硬朗,制裁舒适考究,以黑色灰色此类深色为主,属于男人独有的性冷淡风格。
而她的衣物多数以浅色系为主,米色、杏色,俩人的衣服放在一起,泾渭分明,对比实在太过明显。
匆匆取完衣服,董糯去到洗漱间,一眼看到摆放在大理石台上自己的洗漱用品,瓶瓶罐罐一箩筐,紧挨着男士须后水、洗发乳。
董糯:?
她进门时收拾太匆忙,只把衣物书本搬到了他房间,完全忘记把洗漱用品也带上。
不确定这是不是慧姨提前摆放的;
但一定是程鹭寻提前买好,都是超大牌的高奢护肤品。
董糯疑惑着,取过自己洗澡必须会用到的几样东西,迅速进了淋浴房。
这一处,属于他的气息更浓烈,像是另一个私密空间,不允窥探。
董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
她穿着平时的一身棉质长袖长裤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鹭寻正坐在床边单人沙发上打深夜电话。
是给上海那边报平安,让奶奶不要担心被气得出走的程爷爷。
董糯无意偷听,准备折回浴室再待会儿,步子拘谨地挪了一步,程鹭寻就挂断了电话,闲闲地点她:
“我不会像某人,电话煲扰民。”
董糯:“……”
这是给她翻旧账呢?
当初的电话煲是因为第一次留宿他家,可是今天更甚,她是第一次和男人同睡一张床。
电话煲真的能救命啊。
程鹭寻进到浴室洗漱。
董糯拿起手机打字,给堂姐董麦麦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董麦麦的回复,董糯转而去骚扰丁珍豆。
丁珍豆倒是秒回:【和男朋友还在外头嗨皮,晚上不回宿舍了,有事明天说。】
【……】
董糯搁下手机,关灯躺下盖好被子。
卧室里只剩另一边床头点了盏暖黄色的灯,照得整个房间昏昏沉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脑海中的一幕幕,全是这一天发生的情景。
若干天前的考拉抱,这天晚上的公主抱……她被抱过的细腰长腿,开始微微发烫,冰冷的被窝逐渐被体温融合,渐渐地,她有了种手脚都不属于自己的脱力感。
实在太疲惫,睁着眼睛待了一会就昏昏欲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程鹭寻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董糯躺在床的最边上,两位中间宽敞得还能再躺进一个人。
清新带着水汽的气息覆下,床垫的另一侧微微下陷,宛如窗外的大片大片积雪压弯了枝丫。
程鹭寻放下手机,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的婚礼合影。这是几个小时前,他从门厅那儿随手带进来的。
双人合影的时间是婚礼当天,元月十日,正好是去年的今日。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是夜。
程鹭寻侧身躺着,安静闭着眼,他不太习惯身旁有人,但是精神专注的话,过一会儿就能睡着。
可没躺多久,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蓦然在房里炸开。
程鹭寻眉心紧蹙,一旁的董糯正睡得香,猝不及防地也被铃声惊到,半梦半醒中生了些脾气,小臂一挥,重拳出击。
好烦哦。
感受到手腕被忽然钳住,董糯娇嗔地发出了梦呓。
程鹭寻紧急扣住小腹那只不安分的“小拳拳”,缓缓吐出一口气。
睡意全无的他,忽地想起董糯说过的一句话——
男孩子就算足不出户,也要小心保护自己。
程鹭寻钳着董糯的手腕紧了紧,然而,铃声依旧聒噪,董糯被吵得很恼火,迷迷糊糊地挥手挣脱对方,“谁啊——”
对方松了手,她却开始“原地”摸索手机……
胡乱抓了一把没找到,董糯将整个手心都贴上去,感觉硬硬的,一块一块很像八块“ipod”摆放在了一起,她指腹忽然碰到一个小凹点,她正想按一下……
程鹭寻再次攥住她的皓腕,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沉得发哑,“咳”了一声。
“……你的手机。”
近在咫尺的男声吓了董糯一大跳,手里握着振铃不休的手机,她立刻清醒过来,一边接听电话,一边道歉。
其实也不懂为何要道歉,反正懵懵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跟人……”
“跟人怎么了?”
电话里的董麦麦满头问号。
董糯这才搞清楚是堂姐打来的电话。
“没没没什么……”
她睡前给董麦麦发过信息,没想到,董麦麦直接回了个电话。
“噢,我还以为你找我商量案子的事情呢。”
董麦麦不厌其烦地又拜托董糯。
“你明天还去机场路那边搞活动吗,要是遇到姓刁的,你……”
“嗯嗯嗯知道了。”
董糯急着挂断,跟堂姐简短聊了几句,便收了声。
手机放回床头柜,她鬼使神差地朝旁边望去……
男人的脸埋在枕头里,黑发凌乱,阖着双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竟有些乖巧和无助,睡衣领口仅露了半截锁骨,让人有点想解开扣子一探究竟……
她只不过才偷看了两秒,刚好程鹭寻蓦地睁开眼。
昏暗中四目交接,眼睛好像被烫到一下,并且这种烫感很快越过眼眶,蔓延到脸颊上。
董糯迅速收回眼,转过身去装睡。
“啪嗒。”
他床头的灯当即被关掉。
世界陷入黑暗。
他很安静,没有一丝响动,她甚至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房间还是只有她自己。
董糯重新尝试入睡,又回忆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情,跳过晚上的公主抱,脑子主要回放机场与程爷爷的偶遇……
快睡着的时候大概因为好奇,她闷闷地叫他。
“喂……”
很小声。
其实她也只是随便喊一下。
半晌没听到回应以为他睡了,她闭上眼,却听见床的另一边,男人有点哑的喉音:
“嗯?”
董糯脑子混沌。
花了好几秒才想起刚刚要问的事。
“程爷爷急病刚恢复该好好休息,为什么今天突然回京呀?”
这个问题是他们的家事,她不该问。
但还是得到了答案。
在睡着之前。
很轻很轻,程鹭寻带一点鼻音回答。
“程天曲让爷爷立遗嘱,要求继承所有财产。”
她张了张口,又合上。
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在意,兀自继续说道:
“程天曲是我叔叔的儿子。”
“我知道。”
董糯当然记得程天曲,一个假脸整容怪,从小被爷爷奶奶宠坏了。
董糯迟疑几秒,最后很直接地问:
“如果程爷爷把财产都给他,那你是不是就没份儿了?”
没想到她担心这个,程鹭寻笑了下:
“怎么了?”
“豪门争家产的戏码,居然就发生在我身边,”董糯絮絮低语,“上回见到程天曲,我就觉得这人不好惹。”
程鹭寻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没说话。
捉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董糯莫名开始紧张。
“程天曲这样折腾爷爷,他爸妈不管管他吗?”
“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肯定没份儿了。”
后半句话似乎是回答她前面的那个财产问题。
但董糯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啊”了一声。
“睡觉吧。”
程鹭寻的嗓音困倦,像是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你明天不是还有普法活动么。”
说完话,他翻过身。
过了一阵,身后突然亮起了手机屏幕的微光,之后他的手机微信跟着响了一声。
黑暗中,程鹭寻摸向床头柜,点开手机一瞥。
目光在微信转账上定住了。
她转账的数额比往常大,数字七后面跟了好几个零。
底下的留言是,董糯:【等论文发表的稿费到账,再加上支付宝的钱,下周再一起转给你。】
看样子,这是她的全部现金流。
程鹭寻愣了好一会儿,迟疑地伸手,在那个橘色转账的上方,欲点未点。
怎么回事。
破天荒地想收下。
邪恶地骗骗她的同情心?
或者当作是他第一次陪小姑娘睡觉的……费用。
“什么意思?”
程鹭寻声音疏冷,显得她有点不尊重人。
董糯连忙解释:“那天你跟我说夫妻平分财产,我现在也跟你平分一下啊,有首歌唱得好,‘我的果汁分你一半’。”
隔了会儿,她听见程鹭寻低声拒绝:
“不必了。在爷爷面前,你配合我当好一对夫妻就行。”
“哦。”
董糯乖乖应声,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
“我那天不是提出来,要一份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嘛……回头你偷偷给我,别让爷爷发现了。”
“……”
上半句,他以为她要取消那份协议,结果下半句,她只是让他别露馅!
窗外的夜雪,越来越大,冷风呼啸。
卧谈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董糯实在困得不行,很快睡着了。
梦里,冷冽清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耳畔、鼻腔里,无处可藏。
可这一觉睡却得很安稳。
早上九点,董糯准时被设定的闹钟叫醒。
起床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董糯鬼使神差地探了探身侧床单的温度,已然冷了。
董糯换了身衣服,下楼发现,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慧姨。
“太太早,程先生送老爷回老宅去了。”
慧姨同董糯一一禀报:
“昨晚上海那边急得不得了,程先生安排了清晨的私人飞机,把老管家和医护团队接回北京,早上等到老爷醒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去了老宅。”
董糯又问:“奶奶也从上海回来了吗?”
“没有!”
慧姨把偶然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老太太清晨生了急病,留在上海观察。程先生把老爷送回老宅,就会立即前往上海看望老太太。”
“哦。”
看来,程鹭寻最近有的忙了,今日去上海,需要待好几天才能回得来。
董糯收拾包包,准备去学校,一下又被慧姨叫住了。
“太太,餐桌有蟹黄面,是程先生特地吩咐老管家,今早从上海顺道捎过来的,是上海那家老字号。”
跨年夜有蟹黄面,今早又是蟹黄面。
还别说,董糯怎么都吃不腻,乖乖坐到了餐桌边,拾起了筷子。
慧姨笑眯眯站在一旁,感叹道:
“记得我来这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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