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这两日忙活着给双亲立牌位,先去了附近的寺庙焚香祈福,又着素华买了祭祀纸钱及瓜果酒水等各类物什,二十八这日的历法又恰好适宜祭祀、安灵,可谓万事具备。
廿八这日,晨光刚染亮窗纸,武昭已换上一身白裙,发间仅簪一支素银簪,将正屋西角打理得一尘不染。
供桌铺着新浆洗的白布,供品齐齐整整。她持香面向南方跪拜,声音坚定:“天地神明在上,孝女武昭,寻亲坟不得,今于此立位安神,恳请父母魂兮归来。”
起身插香时,素华和安子已捧着白布招魂幡在院中立定,轻声呼唤。
武昭提笔蘸了朱砂,工整书写牌位,补全“主”字末笔,点上朱红点,才将牌位安稳放好。再三叩九拜,才算礼成。
牌位立妥,案上清香袅袅,素华上前道:“姑娘如今心愿了却,亲人们也可安心了,今日二十八,厨房里蒸了新鲜小馒头,还热乎着呢,姑娘多少用些?”
“好,”武昭转头笑道,“这个年,咱们便守着这一方小院,一起好好过。”
用罢早饭,院内素华及厨娘在张罗着贴窗花挂桃符,院里也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武昭在一旁见众人忙着,也不打扰,换了男装便出门了。
本来准备给素华几人买点东西,却发现今日街上人比小年那日少得多,年关将至,京城里讨生活的这两日都渐渐回家去了,此时京郊的农庄上反倒会比平时热闹。
武昭信步闲游,不知不觉间又到了灯市街附近,不由想起此前追查的旧事。
钟叔早已离世,至于剩下的仆从杂役,她那时年纪不大,要么压根不知其来历根由,要么连本家真名都不清楚。
退一万步说,即便侥幸能忆起一二,时隔多年,那些人想必早已隐于市井,或更名换姓,或迁徙他乡,茫茫人海,又该向何处去寻?自己如今茕茕孑立,也无法光明正大地查。
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身影,个中滋味,实难言语。
千头万绪间,她买了两盏小灯笼,准备给内院再挂上,又买了些点心,怕过几天铺面关门过年,给素华囤着些。
待回到家,已经晌午了,刚进门就闻到饭香。
素华见她回来,赶紧迎上来接过东西:“姑娘怎得一个人出去买东西了,也不让我们陪着。”
“哪就那么金贵了?没多少东西的。”武昭道。
“饭已经好了,您快净手吧。”
***
吃罢了饭,武昭和素华将新买的灯笼挂好,余光瞥见厨娘在院子角落里劈柴,武昭便上前道声辛苦,问她吃饭了没有。
厨娘笑说:“回姑娘话,已经吃了,这堆都是细柴,好劈着呢,劳您挂心。”
武昭目光扫过柴火堆,忽然瞧见一根纹路顺直、粗细合宜的枯枝,形状恰好适合做弹弓,一时兴起,便捡了起来:“这根木头倒是趁手。”
拿来小刀简单削削磨磨,又让取了麻绳棉线绷上弓弦,弹丸嘛,就在院里捡了几个圆润的小石子,如此,一个简易弹弓便成了。
素华凑在一旁看得新奇,厨娘也凑过来夸赞:“姑娘手可真巧,这般快就做出个像样的物件来。”武昭笑着试了试松紧,拉满时弧度流畅,便邀素华一同在院中玩闹。
她本就精于射箭,力道与准头皆在,玩弹弓自然也不在话下,素华在她教导下玩了两次,不得要领,便坐在一边看武昭玩,时不时为精准射术喝彩几句。
正得趣间,忽然听得院墙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好厉害!”
武昭心头一跳,猛地转头望去,院墙上竟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素华连忙站起身叫道:“啊呀?是——小姐!您怎么在那里?仔细摔着!”
小姐?武昭心道,这就是齐乐惟么?
那夜她来闯门,自己身在屋内,隔着窗户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因此并不认得。
“放心吧素华姐姐,她们会扶稳的,这位姐姐,你的弹弓打得也太好啦,可否请素华姐姐给我开开门呀?”
齐乐惟和齐乐章长得并不像,想来是因为一个肖父一个肖母的缘故,但是这说话的语气,倒真是一家人,都有一种不拿捏的亲近感,总能在开口的第一瞬间,就让人下意识地对他们释放善意,却偏偏不减半分贵气,实在是浑然天成。
而且已经被看到了,藏也没用,武昭于是点了点头。
素华忙去开门,齐乐惟低头对下人道:“放我下来吧。”
不一会,齐乐惟进了院,武昭欠身道:“齐小姐安好。”
素华招呼两人进屋,齐乐惟却不去,就在院里问道:“姐姐如何称呼?”
“贱名不足挂齿,小姐唤我魏氏便可。”
“魏姐姐好,这个弹弓你怎么打得这么好?我也想玩,姐姐教教我罢。”齐乐惟目光本紧紧黏在武昭手中的弹弓上,见武昭不回话,看出她犹豫,又道,“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出来一次,魏姐姐就教我一小会好不好?”
侯府小姐如此客气,话里话外给足了她面子,武昭也不敢得罪,于是便将弹弓递给了她。
素华见状,从屋内搬了一小桌出来,又将茶水点心给二人备好了,便静静站在一旁。
武昭便从弹弓的构造讲起,又仔细调整她拉弓的姿势。
齐乐惟比素华悟性要好,很快就有模有样了,只是力道还差得远。她学起东西来甚是认真,也不怕出错,进益极快。
玩了近一个时辰,两人逐渐熟悉起来,先前的生疏感渐渐消散。
不一会,齐乐惟累了要入内歇息,武昭便陪着进房吃了热茶。
齐乐惟捧着茶盏暖手,忽然抬眼看向武昭道:“魏姐姐,这弹弓之术,与射箭颇有相似。方才你指点我如何射中移动之物,倒叫我觉得,你的骑射一定也是极好的。”
武昭一愣,答道:“小姐说笑了。沙场弓马与闺阁戏耍,终究是云泥之别,不当混为一谈。”
齐乐惟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这处宅子,是我家所有吧?”
不等武昭答话,她又笑盈盈补道,“哥哥把素华借你使唤,琮哥来见你也是熟门熟路的样子,想必姐姐卓尔不群,会的不只是闺阁姑娘的戏耍本事。”
她身子前倾,两眼亮晶晶的:“不如这样——你来做我家的武师,专教我射箭,如何?”
齐乐惟冰雪通透,早猜到武昭来路不一般,但也知对方既然隐居于此,必然有所苦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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