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琮回府先去看了老国公,人还是半昏不醒的,竟将杜琮认作了杜承礼。
不忍多待,杜琮伺候完汤药便去了大书房。
谁知在大书房也没待多久,下人来传,霍成业登门拜访。
杜琮便又跟着杜承礼去迎客。
霍老回京养了几天,看起来比带兵时精神好了些,杜琮本想上前搀扶,他倒哈哈一笑,反手把住杜琮手腕,说要与他过上两招。
众人向府内走去,小丫鬟正把人往正厅引,一旁的管家低声拦道:“蠢东西,带路去老公爷那。”
果然,还没往那边走,霍成业就说:“先去探望老公爷吧。”
屋内,老公爷还是杜琮刚走时的模样,闭目躺着,气息弱不可闻。
霍成业小心地上前,握住这位老哥哥的手,在他耳边道:“杜兄,杜兄....是我,成业啊。”
两只饱经风霜的手交叠一处,一只骨瘦如柴,死气沉沉;另一只也是皱纹纵横,满是握刀剑的痕迹。众人看着这副场景,一时都悲从中来。
霍成业与老公爷相识于微末,彼时他还是军队里不起眼的马童,幸得老公爷赏识提携,以兄弟相称,后来他跟着老公爷一路出生入死、开国拜将,不知不觉便熬到如今的岁数。
如今老公爷油尽灯枯,若他走了,霍成业身边,就再无半个当年的旧人了。
杜承礼、杜承厚以及杜琮这些小辈,都是霍老看着长大的,杜、霍两家交情深厚,霍老的儿孙如今大都在军内各处任职,杜家这边,杜承礼未承袭爵位,只挂了个虚职,杜承厚又是文官,因此两家后代来往不算多,也就只有杜琮因着带兵的缘故,与几个略有些交集。
有霍成业在耳边声声低唤,杜老公爷竟幽幽醒转,他浑浊的目光在眼前模糊的人影上定了半晌,嘴唇翕动着,还未发出声响,两行老泪已顺着脸颊滚落。
霍成业见他这般模样,也戚戚然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杜兄,明天就年三十啦。”他轻轻拍了拍老哥哥的手,又替他擦去了眼泪,“等过了年,天暖了,你这病就能好上许多,你好好养病....”
老公爷只望着他,喉咙里呜呜哑哑,杜琮听不懂祖父在说什么,霍成业却明白:“好,喝酒,喝。等你好了,咱就喝,以前在军营里过年,都喝,今年你身子不好,等你好了,开春了就喝,可好?”
许是聊到从前,老公爷的神智忽然清明了些,他眼珠转动,艰难地指了指嘴巴,一旁仆人连忙端了炉上温着的粥来,缓缓给老公爷喂下。
吃了几勺,老公爷有了力气,抬了抬头,霍成业见状,给他垫了个枕头,轻轻扶着,让他半靠了起来。
霍成业又絮絮说起军中旧闻,还有孩子们的趣事,语气平和得像从前共度的无数个寻常日子。杜承礼抬手示意,众人轻手轻脚退出门外,将屋内空间留给这对相守半生的老兄弟。
***
晌午,霍老在国公府上用了饭,杜承礼和杜琮陪他移步正厅落座,喝茶消食。
霍成业撇了撇茶叶:“琮儿,朝上的事,我也听闻了些风声。这事,表面看是文官们狗急跳墙,拿了你的错处作文章,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不满你袭爵罢了。不过,我看得也不比你透彻,你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杜琮道:“霍老所言极是。其实我早想趁着过年休朝,专程登门与您细商此事。这症结确实在袭爵之上——文官本就对功臣勋贵多有忌惮,既不满咱们跳出常规礼制承袭爵位,更忧心勋贵世家长期把持兵权、尾大不掉,说到底,不过是看我们横竖不顺眼罢了。”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语气沉了沉,“而此事的关键,终究还在皇上的心思。”
霍成业缓缓点头,神色凝重:“正是这个理。若皇上心中已有削权之意,咱们即便硬顶,到头来也不得不退让。可若是皇上只想平衡朝堂各方势力,咱们又不能直接撂挑子不干,皇上也断不会同意。这进退之间,确实难办啊。”
杜承礼在一旁抚着茶盏,神色凝重道:“的确,君心难测,先前袭爵之事,朝议如沸,皇上放任不管,最终还是准了册封,不过到底是碍于战事吃紧,封得并不情愿。可是此事一出,却又直接停了朝会,像是无意细究此事的意思。”
杜琮道:“要么是文官那边行事过于仓促,难以服众,要么便是皇上有意静观其变。”
霍成业也道:“不错,但无论如何,年节期间,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只待年后开朝,便会全力反扑。”
杜琮颔首:“是,此刻局势未明,我能做的,也唯有谨守本分、保全自身。先前递上去的折子,已明明白白禀明我无意结交地方势力。除此之外,也只能将军中名册尽数上交,以证清白....只是军纪如何,也不是几本册子便能说明得了的。”
霍成业道:“你既已递了折子,想必皇上不会真的疑心你,只是此次出征的平敌之功许与不许,就难说了。”
杜琮摇摇头:“这些虚名琮儿从未放在心上。如今边疆失地收复,流离百姓得以重返家园、安居乐业,于我而言,便已是心满意足,夫复何求?”
杜承礼目露欣然,霍成业也笑道:“好,只要你坚守本心,这些纷扰不过如浮云一般,不攻自散,文官们咬来咬去,也不过是要个说法,咱们既已退让,他们若再饶舌....”
杜琮接过话头:“那我们便断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霍老放心,过年归过年,我也未曾闲着。他们自己的错处,只怕不比我少半分。”
***
傍晚时分,暮色渐浓,齐乐章带着两名仆从,拎着几个精致礼盒登门了。
武昭见状略感意外,问道:“世子这是?”
齐乐章笑笑,示意仆从将东西奉上,道:“姑娘可吃过了?”
“吃过了,劳您挂心。”
“年节将至,想着姑娘伤势初愈,身子还需好生调养,便带了些滋补之物过来,聊表心意。另外,舍妹昨日行事唐突,贸然前来惊扰姑娘,实在失礼,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武昭连忙摆摆手:“世子太过客气了,承蒙关照,已是感激不尽,这些东西我断不敢收,况且齐小姐昨日也只是过来闲谈玩耍片刻,谈不上什么唐突。”
“姑娘宽宏,”齐乐章说,“她昨日趁着年下忙碌,骗过侯爷跑出府来,没想到是过来姑娘这里,总之是打扰了姑娘的清净。实在该罚。”
武昭再三婉言表示无妨,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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