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看了看地面上铺展开的一长条,柠檬黄色,目测一米五长、半米宽,布满了珊瑚颗粒一样的凸起物。
光看一眼就觉得脚底板疼。
床上放着一张便签纸,他拿起来看到便签纸上写着:霍先生,睡前可以踩踩指压板,有助于睡眠。
刘阿姨的笔迹。
粥是这样,牛奶也是如此,都是刘阿姨给他留下的。
霍聿如此对自己说。
催眠着自己分清楚现实和幻觉,没什么可爱的小梦魇,只有突然变得殷切的保姆阿姨。
“按摩刺激脚底穴位,有助于睡眠,我在论坛上看到分享的,非常具有可操作性。”
黎乐站在一旁搓搓手,期待地看着霍聿。
如果不是霍聿又高又壮,不是他可以搬动的,黎乐绝对把霍聿抱起来放到指压板上。
现在只能够眼巴巴地等着霍聿自投罗网,不对,是心甘情愿做养生项目。
“半小时,不不,一刻钟,或者十分钟就可以了,试试呗,试试又没有什么损失。”
我的幻觉真养生。
是幻觉……
霍聿盯着指压板看了看,脱掉拖鞋站了上去。
这一瞬间,他是后悔的,只是一贯隐忍的性格让他坚持着没有立刻跳下去。
不过,退缩的小苗子已经在心里面出现。
可以了。
站一会儿就行。
毕竟真的很疼。
霍聿一只脚离开指压板。
“十秒钟都不到,不够啊老板。”
黎乐沮丧地耷拉下眉眼,果然是自己要求太多了吗?用刘阿姨的口吻留下纸条,有之前的例子,牛奶他喝了,小米粥他吃了,黎乐以为刘阿姨在霍聿心中的地位不一般,打着她的幌子能够让霍聿踩踩指压板。
的确,踩了。
黎乐长叹一口气,“没事,踩了就行,有一次尝试就是好的开始,我们继续加油。”
他的这声叹息还未彻底消散,撤回一只脚的霍聿再一次踩上了指压板。
脚底传来的触感真的不太美好,疼是一回事,酸胀又是另外一回事,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霍聿试着走了一步,迈出去的那只脚承受了更多的压力,疼痛更加剧烈,他身体不自觉向旁边倾,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太棒了,霍聿你就是个英雄!”
黎乐振臂高呼,仿佛现在霍聿走的不是指压板,而是即将登上珠穆朗玛峰,成为世界上第N个登上世界之巅的男人。
霍聿,“……”
硬生生控制住了身体没有晃动。
“就是这样,你太棒了,每迈出一步就离成功近了一大步,为了晚上的幸福,为了我们的未来,请继续努力。”
黎乐站在旁边,给他一个话筒,他可以成为最棒的金牌讲师。
漂亮的杏眼专注地落在霍聿的身上,里面有崇拜、有鼓励、有溢出来的期待。
霍聿幽幽长叹,他究竟中了什么邪,竟然不忍看到幻觉失望。
当真是舍命陪君子了,指压板上的每一步都不是开玩笑的,人类早期驯服脚底板、直立行走大概就是这么踉踉跄跄、举步维艰。
“不用忍着,疼就大声地喊出来,这里只有你和我,我是不会笑话你的,更不会说出去。”黎乐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皱起了秀气的眉,咧嘴说:“外卖送来后我就试了试,太特么疼了,我每走一步都鬼哭狼嚎的,你竟然只是皱皱眉!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霸道的不同寻常。现在能够征服指压板,霍聿你明天就能够征服全世界啊。”
“脚上穴位可多了,哪里不舒服疼哪里。”黎乐疑惑地反手挠头,像大猩猩旁观人类干活一样充满了不解,他嘀咕,“你身体这么好,照理来说不会失眠啊。”
论坛上分享指压板睡眠法的帖子上怎么说来着?
睡不着觉的人大概率肾虚体弱。
霍聿哪里看起来虚了?
tell me!
他不但能够在指压板上如履平地,力气大得能够去斗牛,他虚的话,就没有强壮的人了。
就在黎乐低头研究手机上的脚底穴位图时,已经在指压板上走了一遍的霍聿偷偷地蜷缩起起了脚趾,脚背拱起,脚心腾空,他发现指压板的边缘凸起不是那么尖锐,在这里偷懒刚好合适。
走一遍可以了吧?
偷睨了下黎乐,低头的他额前一绺呆毛倔强地立着,随着他脑袋小幅度的摆动而微微晃动。
一周前的画面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周三,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因此错过了小弟的十七岁生日。阿姨说了一个小生日而已,不需要他记挂在心上,只是让刘阿姨送来了生日蛋糕,算是分享喜悦。
刘阿姨从盒子里拿出蛋糕时,霍聿的视线却没有落在蛋糕上,而是越过了刘阿姨落在了她身后走进客厅的男人身上。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T和水洗蓝的牛仔裤,身上裹着脏兮兮的披肩,他突兀地出现,眼神中尽是茫然和无措。
那时候的霍聿却异常的冷静,质问男人是谁,尚处在迷茫中的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是刘阿姨惊恐地问霍聿怎么了。
霍聿轻声问刘阿姨有没有看到人。
刘阿姨吞咽了下口水,慢慢地摇头。
霍聿一颗心沉了下去,刘阿姨试探地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事,但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自己不对劲了。
刘阿姨走后,霍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冷漠地询问自己脑子是不是正常。
他没有得到正常的答案,男人却已经从茫然失措中恢复了平静。
年轻男人靠近,脸上笑容拘谨腼腆,他双手乖巧地放在身前。
假装冷漠无视的霍聿并没有自己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镇定,他一丝不漏地关注着年轻男人,分析着他的来历、他的身份,年轻、礼貌、举止从容、态度谦和,是个出生良好、一看就是好家庭出生的、未经历社会锤炼的大学生。
年轻男人先是礼貌地鞠躬,然后介绍着自己说:“宿主你好,我叫黎乐,黎明的黎,乐器的乐,是个新生的梦魇,需要你的梦境为生。我会安静地待在你的身边,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就当我不存在,虽然你的确看不到我。”
他羞涩地笑了下,杏眼弯了起来,眸子里似有月华闪过,喜悦和满足原来能够在一个人脸上那么真挚地呈现出来。
他说:“你刚回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你做了个梦,梦里面有大海、有沙滩、有草地,有徐徐的暖风,那个梦很甜,我很喜欢,我吃得很饱,谢谢。”
说完后,他再次欠身,“宿主,以后多多指教。”
霍聿盯着他额前倔强的呆毛,觉得自己脑子高低有点毛病。
第二天就挂了星湖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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