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春醒来时,身上痛得厉害,身侧的沈雍仍未清醒,源源不断地挥发的热量让她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地烫。
想起方才的事情,她仍是气不过。
哪有人能粗鲁成那样?她简直像是锅里被炒的肉,而这个人就是可恶的颠勺的手,谁喜欢这样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啊!
越想越气,柳忆春撑起身,没忍住照着他沉睡的脸就是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帐内。
睡了一觉,她恢复了不少力气,沈雍被她打得立刻转醒。
侧脸火辣辣地疼,沈雍睁开眼时,怒容满面的柳忆春堪堪翻身下榻。
“站住!”
任谁被一巴掌打醒脾气都不会太好,沈雍朝柳忆春伸手,却抓了个空。
帐内混乱得厉害,半散的床帐、四散的衣物、皱得像咸菜一样的床褥以及久久不散的气味,都在提醒着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而她步履虚浮,长发散乱,正随意给自己披上衣服打算往外走,斑驳的细腻雪肤在动作间一闪而过。
柳忆春完全没有理会他,迈步走时却忽然腿软得跌倒在地。
沈雍撑坐起来,快速披上衣服下榻将她拎起来,圈住她手臂的大掌颇用了些力。
“你真是胆子肥了!”
柳忆春借着他的力站稳,对他怒目而视,“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出口毫不留情,话语却因她沙哑无力的声线削弱了不少攻击力。
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嗓音的不对,不想让自己的气势弱了,接着就是另一巴掌呼向他的脸颊。
沈雍这次有了防备,一手便制住了她跋扈的掌。
两人无声对峙。
柳忆春面色潮红,柳眉倒竖,双眼红肿,松散的衣襟露出几分靡艳的春色,浑身的轻颤顺着她的手腕传到沈雍的掌心。
很烫。
第一次见她对自己展现出如此尖锐的一面,沈雍不可说不意外。毕竟这么久以来,就算他让她不开心了,也顶多是指着他鼻子骂,这次却要连扇他两巴掌。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生杀夺予本就在他一人,从前他对她已是多有纵容,她却偏偏要一次次挑战他的极限,还四处勾引别人。
他不过是要了她身子而已,她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凭何对他如此蛮横?
这么想着,沈雍一把将她掼回床榻,惹得她一阵痛苦的闷哼。
“别以为我不会教训你!”
柳忆春脑中的眩晕感更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竟是范卢风的声音。
沈雍扬声,“何事?”
“容属下为您再诊一次脉。”
沈雍俯身为柳忆春整理好衣裳才道:“进来。”
范卢风闷着脑袋进帐,身侧背着药箱。
正准备为沈雍诊脉,却见柳忆春皱着脸慢吞吞从他身后爬出来,一言不发地翻身下榻,步履艰难地走向帐外。
范卢风见她神色萎靡,一时有些为难,“这是怎么了?”
沈雍察却冷声吩咐:“不必管她。”
嘶,这俩人,怎么感觉睡一觉反倒睡出仇了呢?
到底是三军主帅更重要,范卢风落座垂眸为沈雍诊脉。
银画见柳忆春久去不归,早已等候在主帐附近,此刻见她终于出来,状态却不太好,连忙上去扶她。
见了她,柳忆春立时虚脱般将大半重量都卸了过去。
“扶我回去......”
银画在见到柳忆春的第一眼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在她靠过来时更是感觉她身上烫得吓人,此刻听到她沙哑虚弱的声音,眼泪一下子便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奴婢背您!”
......
帐内,范卢风很快便有了诊断结论。
“王上的毒几乎都拔清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嗯。”
范卢风终于长松一口气,“可算是让您醒过来了,等您活生生出现在众人面前,高阳王散布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你不知道,这两天尉迟丰急得快把我杀了!”
他并不常过问军政事务,如今眼下青黑异常明显,还发出这番感叹,想必是被逼急了。
听他提起尉迟丰,又想起今日的小小副作用,沈雍决定大度地不去与他计较。
“这两日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范卢风抬眼,悄悄瞥向沈雍脸上明显浮肿的巴掌印,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拿一些消肿的药。
这打量的一眼被沈雍尽收眼底。
“怎么,还有话要说?”
“!”
范卢风连忙摇头,飞快退出了主帐。
周围复又归于安静,沈雍转身整理床榻,于角落处捡起一小块月白色布料。
是她的小衣。
上面染了些污浊。
顺手将它捡起走到后室,沈雍仔细搓洗起来。
掌中布料柔软,让他不禁想起方才那绵软触感。
昔日只会入他梦的女子,今日入了他的怀,一切像是做了个绮丽的梦。晚间发生的一幕幕不听话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唇角微扬。
将清洗干净的小衣晾晒起来,晚风拂得它斜斜飞起,轻风带来的凉意让他脸侧巴掌印的灼痛愈发明显。
于是猛地回神。
他这是在干什么!
当初掳了她来,不过是想报复她而已,可事情一步步脱离轨道不说,难道这也是报复她的计划一环?
这人水性杨花、蛮不讲理,还胆敢趁他昏睡扇他巴掌,他未与她计较就算了,如今竟为她搓洗小衣,若是被人发现简直颜面尽失!
沈雍心中气闷,取下小衣,用了十足的力往丛中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帐内。
大敌当前,还有正事需要处理,沈雍平复了一下心情,召来刘伯俭、尉迟丰等心腹商讨局势、定下计策——
将计就计,隐瞒他并未身死的事实,并刻意不去安抚离敌军最近的两个军营,让高阳王得以探得“沈军大乱”,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一旦他得意忘形,轻敌出兵,他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高阳邑。
而其间他一次又一次意味深长的幽暗视线落在尉迟丰身上时,几乎让这位战无不胜的年轻将军冷汗冒到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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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卫大娘一早便照常去伙食营做活。
小五见她来了,如往常一样笑眯眯地凑上去。
“骊姨,您来啦。”
卫大娘本名叫卫骊,但军中众人早已习惯了“卫大娘”这个称呼,知道她本名的反倒少之又少。
小五是四年前在洛都被沈雍救下的。那时他刚收拢舒阳长公主的势力,尉迟丰也加入了他的阵营,沈雍没空照顾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十来岁小少年,就将他拜托给了尉迟丰的母亲。
后来,沈雍东征西战,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卫大娘每每都是随军伙食营的一把手,小五便也常年跟着她在伙食营做活。
见小五一如往常笑眯眯的样子,卫大娘不安的心落地稍许。
前日夜里敌军的一场突袭搞得人心惴惴,昨日就有流言甚嚣尘上,偏偏王上还仿佛印证了那个流言一般,一直未露面。
昨晚见柳忆春不省人事地回来,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问银画那丫头,也说从主帐回来却没见到王上。
心中焦虑,她又去问自家儿子,那小子迟疑片刻,最终也只是语焉不详地安抚她。
明显就是有事!
三军不可一日无帅,眼看着大业将成,怎可毁在高阳王这种鼠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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