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庭臣哪怕是坐着,身量依然高大,胳膊因为用力凸显出肌肉线条。沈梨被迫蹲跪才能适应他抬臂高度,让自己能够呼吸顺畅点。
可宴庭臣的力道还在加大,对他生理性的害怕比不上此刻危及生命。沈梨艰难喘着,指甲扣着不断攥紧用力的虎口,水眸扫向眼尾,断断续续解释:“我只、是、给你、送吃的……红糖、桂花……”
也不知他听进去什么字眼,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点,沈梨立马大口呼吸,颤抖指了指一旁地板托盘上飘着桂花香气的酒酿小汤圆,证明自己没说谎,真的单纯来送吃的。
脖间的力道忽然就松了,重新涌入的新鲜空气让沈梨止不住咳嗽,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摸着脖子。
真是疯子!
嗓子火辣辣的,沈梨不动声色想往旁边挪,警惕盯着宴庭臣,怕他突然又发疯。
宴庭臣伸手去拿,额头的退烧贴掉在地上,啪一声,他没管也没看,端起翠青的瓷碗,勺子舀了舀,浑圆白嫩的小汤圆沾着金灿灿的桂花碎从红糖酒酿中冒出头。
宴庭臣尝了口,咀嚼的很慢,而后缓缓扭头,盯着她,“你做的?”
察言观色是沈梨从小生活的必选课,原本心存的侥幸心理在看到宴庭臣阴郁加深的眸底,她头皮有些发麻,不知是不是不和男人的口味,沈梨直觉他更生气了。
宴庭臣还在看她,沈梨没办法,只好轻轻点头。她不敢动,也终于在压迫的气场下,意识到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人。
可宴庭臣只是沉默审视她,在她冷汗都出来时像是意识到什么,垂首一口一口,安静吃起小汤圆。
沈梨贴着墙边,抱着双膝,望着宴庭臣将空碗放在托盘上,左手搭在支起的左膝盖上,额前的发遮着凌厉深邃的眉眼,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戾气,“出去吧。”
如临大赦。
沈梨端起托盘,快步几乎小跑着离开。
也没心情洗碗,东西放到厨房就躲回房间顶上了阻门器。沈梨开灯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抬了抬下颌。
她原本就肤白,轻轻一搓就发红的体质,如今白皙脖颈上,深红色掐痕突兀又吓人。
可现在也没时间在意,宴家老宅依山而建,坐览车到最近的地铁站再坐地铁去姬灿珠家,一南一北,得将近三个小时。
时间不太够了,沈梨从衣柜拿出件高领毛衫换上,又裹上棉服,匆忙出门。
在外躲了一下午,还陪着姬灿珠做完两张试卷沈梨才往回走,给姬灿珠感动坏了,打电话给她妈夸了半天,当日结的辅导费立马翻倍。
进了老宅区,沈梨看客厅黑着,只有暗橙色壁灯亮着,小心打开门。沈梨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黑着,晚上九点,即便宴庭臣不吃饭,也没到袁嫂回保姆专住的房子时间。
看来是借着中午那次顺水推舟把送饭的工作推到她身上了。
沈梨心中冷笑,这是把她当替死鬼了。
虽然自己胆子大,但也怕死。
冷眼收回目光,准备往房间走,结果穿过挑空长廊时,正好撞见宴庭臣从楼梯上下来。
还剩最后一个台阶,二楼庄重的宴家牌匾悬在他头顶,宴庭臣没动,看着她也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身处昏暗,沈梨微挑眉,下一秒又仿佛不记得中午的危险,往前一步站在暗橙光影中,一副乖巧模样。
男人没什么表情,沈梨没看懂对方意思,安静等着。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沈梨才大概想明白,轻声问:“宴先生饿了吗?”
“嗯。”宴庭臣趿着拖鞋,步调多了平常没有的懒散劲,往餐厅走。
俨然把她当做保姆。
沈梨也没什么意见,只转了眼眸思考两秒,留下句“稍等”便任劳任怨放下包,手指梳着发丝指尖勾着右手腕的黑色头绳随意输了个低马尾。
回屋换了件衣服出来,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虽然她和弟弟被法院判给沈建伟,但因为工作性质,随叫就得随到,基本上就是沈梨沈铎相依为命,她厨艺不差。
想到宴庭臣在发烧,沈梨打算做两个素菜,又煮了锅粥。
宴庭臣只是在餐厅坐着,很安静,连手机消息的提醒都没听到。沈梨有一种回到初中被教导主任盯着的感觉,有些不自在,稍稍直了直后背,默默做饭。
厨房里的人时不时侧身,可以看到她雪白脖颈上暗红色的掐痕,宴庭臣知道那是沈梨故意给他看的。
目光一直落在那截纤细偶尔低头微微凸出骨节的后颈上,最后慢慢移到沈梨梳着低马尾的后脑勺上。
桂花酒酿圆子是沈言卿在世时经常给他做的,那时五岁,他爱吃甜,却因为家主嫡子的身份,被陈规陋习束着自由,连喜好都不能显现。
他想不通为什么沈梨会知道桂花酒酿圆子,又抱着她只是误打误撞的想法,沈梨很聪明,她已经观察出沈言卿是他的软肋。
一条价值上千万的项链,用来还债绰绰有余,却赌在他身上。若是让她再觉察出点东西,绝对会被她利用。
宴庭臣不是怕,只是不爽。
内心被洞察的燥厉。
又不能把她扔进海里喂鲨鱼。
全然不知差点被喂鲨鱼的沈梨正在热中午剩的甜汤,她不敢把剩的给宴庭臣,又舍不得浪费,于是添了点小汤圆和醪糟,快关火的时候撒上红糖和干桂花,决定今晚就吃它了。
一个人同时炒俩菜,旁边还在咕嘟着粥,沈梨怕过火,先把小汤圆端上餐桌,然后赶紧回到厨房关火把青菜盛进盘子,端着两个盘子一转身,愣在原地。
宴庭臣端着花瓣小碗,后背挺直但姿态放松,持着良好得体的餐桌礼仪,慢条斯理吃着……她的小汤圆。
余光注意到她站着不动,咽下汤圆扭头看她,眼神疑惑:有事?
行吧。
怪她没说,最后俩菜一粥成了她的晚餐,宴家主吃光小汤圆就沉稳上了楼。
沈梨:“……”
第二天周末,原本是姬灿珠的家教课,但对方临时有事,凌晨两点发来取消通知,沈梨早起看到消息,回了个OK,放下手机缩进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醒来起床,揉揉眼睛走出房门,沈梨看到宴庭臣坐在餐厅,没看手机没看财经报,面前只有一杯水。
“……”
“早上好宴先生。”沈梨笑着冲他打声招呼,抱着自己的水杯走到宴庭臣坐着的对面,背对着他低头倒了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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