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许汐元进宫时,曾与太子裴玄说,在他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不必再寻她,未料今日他竟亲自登门。
裴玄激动地对她道:“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与太保家的婚事,怕是要退了。”
要退了?许汐元不可置信,只听裴玄道:“近日南通刺史贪赃枉法、倒卖官粮之事败露,其中竟牵扯到了太保之子姚庆封。姚庆封有几个交好的官员,彼此勾结,又与户部那边暗通款曲。此事若能坐实,莫说姚庆封难逃罪责,便是他父亲太保大人一家,也必受重挫。”
“倒卖官粮非同小可,这些人,当真胆大包天!父皇得知后震怒不已,已下旨命三司会审,从严彻查。我与姚姈的婚期也已暂缓,想必不久,这婚约便能解了。”
竟然有人倒卖官粮?许汐元虽知官场浊流暗涌,却未料到竟有人胆大至此。她沉吟片刻,问道:“尚书省中,可还有旁人?”
裴砚之的表兄李赫正是尚书令,若尚书省当真出了大纰漏,李赫身为长官,只怕难辞其咎。
裴玄回道:“从南通刺史开始,一连扯出了尚书省与户部七八人,往后会不会牵连更广,还尚不可知。”
他激动地道:“妹妹,我今日特来告知此事,便是要让你知道,我与姚姈的婚事多半要作罢了。即便姚庆封未直接参与倒卖,既已牵涉其中,便是深陷泥沼。我身为储君,父皇断不会容许我与这般人家结亲。”
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期盼:“待婚约一解,我便即刻向父皇陈情,立你为妃。妹妹,你只需再等我些时日。”
立她为妃?许汐元一时怔忡。太子表哥这是在向她表白吗?是要娶她为妻?
裴玄见她并无预想中的欣喜,不由低头细看她神色:“妹妹怎么了?这样值得庆贺的事,为何反倒一言不发?”
许汐元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她曾倾心多时、亦曾憧憬过与之缔结婚约的太子表哥,心中百转千回,轻声道:“倒卖官粮一事牵连甚广,朝堂局势怕是要有一番动荡。只是……世事难料,未到终局,还是莫要过早欢喜。”
她顿了顿:“况且,我与裴砚之的婚约已定,不日便将完婚。表哥,不妨再等一等,看看后续如何。”
裴玄闻言骤然蹙眉:“妹妹此言何意?莫非心中并不欢喜?”他语气急切,“我今日前来,便是要你速去与裴砚之退了婚约。即便一时退不得,也务必要将婚期延后。”
他向前一步,目光恳切:“我知你嫁他实属无奈,皆是为了李家。李家受姚家处处打压,如今姚家既出了这等事,李家境地自可稍得喘息。我亦会尽力帮衬,替姨丈还了这份人情。”
他身为东宫太子,自幼所学皆为天下苍生、社稷江山,胸中自有一番正气。只是这储君之位看似尊荣,实则处处掣肘,满朝文武、父皇母妃都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既有了退婚的转机,他又亲口许诺会帮扶李赫一家,以他素来的秉性,既是说了便定会做到。这一点,许汐元是信的。
只要姚庆封倒卖官粮的罪名坐实,太保一党纵不立时倾覆,也必遭重创,再难翻身。届时李家自然能摆脱太保府的打压,那她与裴砚之的这桩婚事,确实也就不再那般要紧。
她默然片刻,只轻声道:“表哥,官场上的事盘根错节,你且多留心,再等等后续消息。”
她依旧未提退婚或延期之事。
裴玄凝望着她与往日不同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妹妹……莫非是不信我?”
许汐元急忙摇头:“并非不信表哥。只是觉得,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前,不宜过早欢喜。况且,无论你的婚事还是我的,都牵涉着几大家族,不是说成便能成,说退便可退的。”
她抬眼直视着他:“你是太子,日后立谁为妃,与谁相伴,从来不由你一人决定。你所思所虑,自然要比我多一层,因为你须得顾及东宫身份,更要稳固储君之位。你不是旁人,是未来的君王,婚姻大事,关系国本,纵有万般心思,也不能只凭一己心意。”
裴玄听闻这话,静静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个相伴多年的人儿,心头蓦地泛起一阵酸涩,低声问道:“妹妹……你可是还在怨我?怨我当初应下与姚家的婚事?可你知晓的,我亦是身不由己。”
“我知晓。”许汐元满眼忧色,“正因如此,即便你与姚家退了婚,又怎能断定陛下会答应你娶我?”
“怎么不会答应?”裴玄神色微慌,“你父亲是开国大将军,兄长是镇平大将军,当初姨丈随我父皇南征北战,父皇对他感激不尽,又怎会不愿与你们联姻?”
许汐元却摇头:“你说得没错,我父亲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兄长如今亦是镇平大将军,手握重兵。可当初李老爷何尝不是随陛下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为何太保之子就能轻易动摇李家在朝中的根基?孙禹节度使当初也随陛下南征北战,可后来不也叛变了?我们许家何种立场,表哥应当比谁都清楚。”
她抬眼望向他,眸中带着几分凝重:“表哥,我并非杞人忧天,只是……不得不慎重考虑。”
作为官家之女,她虽不能参与朝政,却也自幼耳濡目染,深知一个手握兵权的开国家族在帝王心中是何其敏感的存在。
从前她尚未参透这层厉害,直到最近目睹太保一族对李家的步步紧逼,她才豁然明白,即便当初李老爷子为皇帝南征北战,挡刀挡剑,也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裴玄望着她,怎么也未曾料到,自己表白后得到的不是欣喜激动,而是满面愁容与这般冷静的回应。
她竟不打算与裴砚之退婚,甚至连婚期都不愿推迟。
他原想再问个分明,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只温声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既来了,妹妹可愿留我在府中用顿便饭?”
许汐元也不愿再谈,应道:“自然愿意,正巧大哥今日在府中,我这就遣人去请他来。”
话音甫落,却见侍女前来禀报:“小姐,订做的婚服送来了。”
婚服?裴玄倏然蹙眉,抬眼向门边望去,只见几个仆从抬着描金箱笼过来,在许汐元面前轻轻放下。
众人见了太子,连忙行礼。裁缝铺的掌柜亲自上前,恭声道:“许姑娘,按您的吩咐又重新修改过了,可要现在过目?”
许汐元摆摆手道:“不必了,直接送去我院中吧。”
侍女应声领着众人往院内去。
裴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竟这般重视这场婚事,连婚服不合心意还要拿回去修改。
他心中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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