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察觉到姜时愿神色怪异,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终于肯定了她方才口中模糊不清的答案。
杀害段脩的凶手就是——
“沈浔。
几乎就在慕朝将沈浔这个二字说出口的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挤压进姜时愿的肺腑之中,恍惚之中,让她有种置身于海水深处的窒息感,口不能言,耳目闭塞,只剩她一人。
这种窒息感并不是恐惧,而是近乎无能的濒死感,是让人绝望的背叛。
这种感觉远比谢循所该给她的更加骇人。
她要怎么面对那个曾说‘余生只奉姜时愿为主,至死不渝’的叛徒。
她不禁怀疑,沈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计,都是攻略她的心计,她想不明白沈浔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掌心在发颤,止不住地发颤。
慕朝轻声唤了几句小姐,见她没应,又觑道她的一脸煞白,旋即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姜时愿的手,温热和亲昵的感觉传来,姜时愿顿了顿,刚想甩开,又被慕朝更加决绝地再度握住。而后,姜时愿能感觉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当然是**了,这下小姐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护着你的吧?说罢,慕朝抬头向楼阁上沈浔,眼中都带了些挑衅之意,甚至就这么当着他的凝视,故意贴近姜时愿,贴着她的耳侧轻声耳语:“能陪在你身边的人从来不是沈浔,而是我慕朝,也唯有我慕朝一人。
慕朝紧紧牵着她的手,仿佛怕略微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然后,他余光扫向沈浔。
月色泠泠,雨声簌簌,他长身玉立,神色冷冷,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高处审视他们。
那可真是一双好看到有些凉薄的双眸,犀利透彻,漂亮到完美掩藏了此人身上所有的戾气和杀意。
他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最恐怖的杀意,不是那些身上染着血腥、手上拿着利刃,嘴上叫嚣着杀字的匹夫。而是这个人明明站在你的面前,目光寒冷,毫无半点情愫,可你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善意也感觉不到他身上丝毫杀气,而偏就是这种人,最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色深沉,高处的烛光无风却摇曳不定。不知为何,橘红的灯光一点点黯淡下来,更显得沈浔眸色晦暗莫测。
他的手轻搭窗棂,望着二人交叠的手,指尖一下下敲着窗沿,碰出木质的沉闷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计数。
倏然,他的耐心好像被用尽了,五指摒直,手背青筋乍现。
正在此时,姜时愿忽然拂去慕朝的手。慕朝错愕回眸,看见姜时愿眉目温柔,带出一个极为纯净的笑,对他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慕朝,我安心多了,
可眼下我有些疑问还尚未得到回答,我要去亲自去找他,亲自问他。”
“小姐,那我陪你一起去。”慕朝回道。
“不必,这是我与沈浔之间的私事,我得亲自去。”姜时愿再次抬头遥望之时,窗棂边已经少了一个影子,但她确信,沈浔一定在等她。
融雪院中忽然下了雨,暴雨降至,雷声隆隆。
光影交错。
她就在这个忽暗忽明的场景之中,再次踏上陈旧的木楼,脚下的声响依然嘎吱响个不停,她眼睫低垂,细细思索着每一处沈浔可疑的地方,努力辨别他与自己所说过的话中究竟哪一句是假的,或者,哪一句又是真的。
沈浔为什么要杀段脩?为什么又特意激怒安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就如他来时一样,身份不明,疑点重重。
她当真有些后悔捡了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当自己的‘枕边人’!
她站至门前,心跳如鼓。
烛光穿透纸窗,不知是不是错觉,包括她周身被雨水浸湿的湿冷也正在被逐渐驱散。
她能隐约看见房间内,碧玉松竹屏风之后,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他提起茶壶,挽袖过腕,手腕微压,壶嘴处的水柱倾倒入杯,随后轻轻晃动着杯身。
这一套泡茶的动作不紧不慢,行云流水,极为赏心悦目,一看就是懂茶、惜茶之人。
她又听到房间内的人,缓缓放下茶壶,声音极为清清泠泠:“既然要来寻我,为什么不进来?”
“阿愿,茶已经备好。”
话音甫落,姜时愿也没什么好再犹豫地,推门而入,房间内烟雾缭绕,沈浔缓缓抬手,将一只青绿茶盏推离自己七分,示意她坐下。
这个位置就正坐在沈浔的对面,避免不了眼神相交。
姜时愿坐下后,两人静默片刻。
她小心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沈浔始
终矜贵自持,他挽着墨袍衣袖为她斟茶,滚烫的茶冒出一缕缕雪白雾霭。
白雾之后,是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眉眼,微微上挑着。
这份静谧,最终还是先被姜时愿先行打破,“沈浔,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沈浔长发半束,握着茶盏,清秀的面容在雾气后半遮半掩,他的声线还是一如往常般平静,“我不知道阿愿想让我说哪些?你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绝无隐瞒。”
呵,说着可真讽刺,姜时愿冷笑一声,“难不成沈公子背着我的事情太多,一时不知道先坦白哪些?”。
她将‘背着我’三字咬得讥讽,静静地观察着沈浔的神色。
她还记得眼前的人曾经教过她,所有欺骗、隐瞒是
生物为了生存而演化出的本能一个人在心虚时不可能完全能遮掩恐惧这种恐惧起源于对求生的本能遂心理表现转化为躯体反应或是言语、或是动作、或者表情都会发生细微的改变。
可没告诉她‘教她的老师’玲珑心智滴水不漏这种攻心之计对方博文和余桃身上或许有效但对于他就相当于以卵击石。
姜时愿思及此心口微窒有点发笑。
沈浔缓缓抬眼看她“既然阿愿不知道问什么正好我也有一惑需要你的解答。”
“那晚杀死段脩的到底是不是你?”
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沈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阿愿牵你手的男子究竟是谁?”
室内又再次变为寂静双方视线相逢都在等着对方先松口。
沈浔眼眸挑起一丝愠意似有凉薄的杀意但又一晃而过他又平静地开口道:“阿愿明明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他言语轻浮、举止更是散漫无礼能安什么好心?而且阿愿别忘了他的身份会给你招致祸端你应该离他远些。”
姜时愿不知道沈浔已经摸清了慕朝的身份到哪一个地步是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慕朝’还是更深一步猜出此人就是典狱一直在缉拿的穷凶极恶之徒千人面?
她反唇相讥:“那沈公子呢?你又是否是好人?我是不是也应该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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