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临中天皇城似巨龙潜渊隐没于残云之中万念俱寂倏然坤宁宫传来一阵惨痛的哀叫。
听闻**的祁灵萱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了胡乱套着绣鞋带着姜时愿急匆匆赶到坤宁宫。
二人还没未进入殿门只见数个宫女神色哀痛地端着盛满血水的金盆接连不断地走了出来身后无数内侍跪在门庭中痛哭不止。
殿门之后传来的是明贵妃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御医们慌乱地吩咐抓药的指令。
祁灵萱半张脸笼在黑暗之中抓住一个宫女看着金盆里深红色的血水泪水已经涕下:“你告诉本宫这是什么?哪里来的血?”
小宫女连忙跪下:“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忽然传人说腹痛不止然后奴婢就看见娘娘两。腿之间的亵衣上渗出了大片的血来连同褥子都殷出大片的红色。”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不知娘娘为何会忽然无缘无故地小产.....”
.....
于此同时殿中痛彻心扉的哭喊瞬止御医急匆匆跑出殿下向永安公主回禀情况:“殿下...臣暂时保住了娘娘的性命只是....腹中龙子臣真的无能为力。”
祁灵萱在周遭的混乱之中怔怔地转过身来捂着胸口眼睛疼得连每落一颗泪都仿佛是在泣血...
两人相觑片刻之后姜时愿展开双臂搂住了即将破碎在此的祁灵萱
姜时愿肩上的衣衫被祁灵萱的泪浸湿大片而却抱得祁灵萱越发用力。
沉默片刻她继续说到:“奴婢曾去医阁看过两位娘娘的脉案。辰妃身子孱弱有体虚之状故而胎像不稳。而贵妃娘娘的胎像一向稳固且已经怀胎三月早已该安稳下来如今...毫无征兆小产怕是....”
祁灵萱哽咽着眼泪:“你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姜时愿微微颔首祁灵萱抬起眼眸泪意含在眼角静静攥住姜时愿的胳膊朱唇气得发抖。
“查查一定要给本宫查出来究竟是谁动的手脚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祁灵萱气得额头抽痛情绪不稳姜时愿怕她再出意外遣人将她送回公主殿自己则留在坤宁宫调查。
姜时愿方一迈进殿内哪怕拔步床边的金蝉香炉还有正厅中的博山炉中又被宫女多掺了几勺莲香掩盖血味可这又腥又浓的腥味还是丝丝缕缕发散出来提示着殿中众人明婌方才流了多少血换了多少次的水盆垫在身下的褥
子又浸了多少次。…
佛龛之上的送子观音像被烛火寸寸摇亮。
姜时愿看着榻上面色惨白、仍昏睡不醒的明婌,低垂下眉眼,神色带着不忍,缓缓合拢飘摇不定的薄纱。
她收敛心情,即刻调整状态,看着仍心中颤颤、不知所措的宫女和内侍,以几乎严厉的口吻命令常侍奉在明婌身旁的嬷嬷去小厨房端来今夜贵妃用过的残羹剩菜,又命宫女带她去看贵妇时常穿戴哪种首饰,服饰,冠梳等。
而姜时愿则再次来到妆奁前细细检查每一盒贵妃曾用过的香粉,甚至还蹲下来打开香炉鼎,用指尖沾上一点灰烬,放在鼻下轻嗅。
嬷嬷不解她的举动,上前问道:“蓝月你这是何意,为何过眼饭菜、首饰、衣衫、梳妆的脂粉,甚至还有...燃烧完的灰烬。”
在她看来,‘蓝月’的举止愈发怪异,倒是有些陌生了。
姜时愿垂眸遮住眼中的不耐,简单解释到:“饭菜可能会被有心之人下些孕者不宜食用的寒凉活血之物,此为食害。”
“而脂粉也可被混入天花粉等,若贵妃长期以此胭脂粉黛修容,则也会导致胎滑。”
“还有衣衫、首饰、还有灰烬,如果此类含有麝香,娘娘腹中的龙子都将不保。”
嬷嬷闻言大骇:“蓝月你眼下可曾查到了什么?这些用物是否被人做了手脚。”
“没有。”姜时愿轻言,慢慢抬眼,“奴婢记得在我与公主离开坤宁宫之前,贵妃娘娘曾服用过一碗安胎药,安胎药是谁熬的?”
“还有,可曾留下药渣?”
“是老奴熬的。”嬷嬷气息愈发急躁。
嬷嬷又命人去后厨取剩下的药渣,片刻之后,呈在姜时愿的眼下,姜时愿素白的指尖在胡渣之中反复翻转终无所获,遗憾放下。
安胎药之中最会被人手脚,然而药渣没有问题,所以有可能是...
汤药熬成后再送到明贵妃面前这个过程中,也许被人动了手脚。
“嬷嬷,端药经过几人之手?”
“老奴也极为担心后宫尔虞我诈之事,故而也处处小心,抓药、熬药、端药只经过老奴一人之手。”
“你如何自证?”
“若你觉得是老奴害了贵妃,老奴告诉你绝无这种可能!”
嬷嬷看着姜时愿审视的眼神,激起心火,紧紧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姜时愿发现嬷嬷右手五指甲床平整光洁,均留着整齐的月牙,看起来平时应是用丹蔻水精心养护的。只不过,她食指的指甲不知为何撕裂开来,新鲜的血痂还残留在上。
姜时愿刚想发问,宫女就朝着姜时愿发誓哭诉,“蓝月姑姑,莫在难为嬷嬷,嬷嬷对贵妃
娘娘的忠心奴婢们都看在眼中。奴婢以性命发誓嬷嬷绝不可能害娘娘。”
说罢身后众人也纷纷伏跪下来也一律担保嬷嬷的忠心。
嬷嬷软在地上看着姜时愿的眼神略略发狠:“人在做神佛在看。老奴敢以性命起誓从不会背叛贵妃娘娘。如此自证蓝月你可以信了吧。”
姜时愿不禁怀疑自己她搜查完整个坤宁宫均无所获会不会是她怀疑错了...
难不成是明贵妃当真与这个胎儿没有缘分她抬眸睇着捻着莲花的送子观音陷入沉思...
半柱香后
忽然此时。
有位内侍匆匆端着花瓶也从殿内而出恰好脚膝一软不小心碰到了姜时愿连忙将蓝底花瓶放在冷石砖上跪地磕头:“奴婢该死冒犯蓝月姑姑了请姑姑恕罪。”
姜时愿刚想说无事忽然余光一瞥。
月色清凉无数花朵在瓶中开得正艳花瓣纤细外翻而花蕊满天纷飞。
在凄寒夜色中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绯红。
红如丹霞浓烈决绝。
更确切的描述是是如鲜血一般的红。
姜时愿的怔在原地微微蹙着眉头。
蓝底花瓶她曾见过这个花瓶。
可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两个时辰前这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分明还是含苞欲放的而如今却花开了...
内侍仍在颤抖着等着姜时愿的开恩而却听见她开口却是问的:“为什么要扔这瓶花?”
“嬷嬷说这花颜色太红了犹如血色怕贵妃娘娘醒来之后触景伤怀所以喊奴婢抓紧扔掉。”
姜时愿转身回望殿内问道:“昨夜是哪个内侍值夜守在殿外?”
“正是奴婢。”内侍仰起头来。
姜时愿又问:“可有异常?”
她又提醒道“哪怕一点点细微的不同也要跟我说出来。”
内侍仔细回想后答:“如若说不同的话奴婢想起来一事今夜香炉里燃烧的香料的量是不是过多了?”
“为何这么说?”
内侍纤细解释今夜轮到他上值他敲了几声竹绑子又照常搬来棉絮垫在身下依靠着殿门。因为才至子时还不到困意正浓之时所以他只好抬头仰望难得一见的满月。
骤然内侍感觉到自己衣袍有风吹拂而后慢慢地衣衫还染上水汽。结果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丝丝缕缕的白雾从殿门中散发出来。
仔细一瞧这白雾中还掺着点淡紫色。
贵妃娘娘平日就爱点香所以内侍当时也没想太多只念叨娘娘今夜是否点得过多。然后自己也跟着在不知不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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