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姜时愿上药的动作又轻又柔加之酒气上涌袭来困意谢循浑身软依在罗汉榻上眸光紧缠着姜时愿的黛眉、明眸、琼鼻、樱唇。
他长睫轻颤眼神愈发迷离。不愿就此睡去但眼皮愈发沉重。
姜时愿从未见过谢循如此疲态稍微整理好他的玄衫想到他这三日来不眠不休查兄长旧案估计身体已然濒临极限。
“你是不是困了若困了便早些安寝吧。”
谢循指尖轻拽着她一角薄薄的衣袖
谢循迟缓点头。
“为何不愿意?”
“我若阖上眼如何能再看着你?”谢循的唇间吐出淡淡的酒香脸色绯红。
他说的乃是真心话若一旦睡去小则一二时辰多则一夜他如何舍得浪费今夜良辰在区区小事上?
“阿愿我想看着你就这样瞧上一整夜也只会觉得流光易逝再求千年。”谢循俯身贴近她的面腮盯着她流连的眉目眸光不移。
姜时愿自然也察觉到了从头顶上传来的视线不敢抬首脸上悄不留意腾起红晕嗔道:“我是石头嘛还能让你眼巴巴瞧上千年?”
她自是不好意思让谢循看上一整夜也不可能任由着他的意思胡闹沉寂片刻握上他的掌心又用另一只柔荑遮住他的双眸“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也不一定非要看着不如换个方式....”
“今夜且让你握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以亲密的接触代替眼里不舍的贪恋。
谢循是个精明算计的人阿愿开出的条件属实令他难以拒绝他扬眉轻笑。
他终于不再固执应道“好”攥着馥郁罄香不再与困意抵抗。
等着谢循的呼吸渐渐绵长姜时愿玉臂也抬得发酸再三确认他真的已沉入睡梦后才缓缓从他的眉眼上移开掌心而另一只柔荑却没那么幸运怕是整夜都不能逃脱谢循掌心的桎梏。
长夜漫漫青灯烛泣。
今夜不知为何姜时愿了无困意她看了盯了会儿谢循好似想牢牢记住今夜难得一见的他羞赧、听话乖顺、还有着幼稚的心性。虽然烦人倒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
她垂眼看着几上漫漫的手抄又眉眼低垂盯着白字墨字心中动容“谢谢你。”
仅有一只活动自如的手添了许多不便她先移青灯再添灯油后摊开谢循誊抄的姜淳卷宗细细查看时隔三年再次回忆起兄长的**。
三年前她的生辰宴。
姜
时愿仍记得那日,她满心欢喜在府中准备自己的生辰宴,而兄长却不知为何神色焦急,急欲进宫,走得匆忙就连生辰礼都来不及亲自送到姜时愿的手上,就匆匆离去。
兄长和燕王密见的一个时辰,禁闭的金云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内侍携禁军闯入金云殿之时,发现燕王中刀**。而兄长毒发身亡,毒酒缓缓从他手中的杯盏里流出...
世人皆说,翰林学士姜淳包藏祸心,身携**,潜入殿内,趁着密会之时,对燕王下了**。后自知无力走出金云殿,只好饮下毒酒,自我了断。
燕王曾告诉她,那日是姜淳主动求见,灌他薄酒,令他疏于防范。也是姜淳用**刺向了他的心口。
可姜时愿分明记得,兄长是接到燕王密令才进宫面见,为何和燕王所说的不一样?
这是疑点之一。
紧接着,姜时愿眸光扫下,看见白纸上谢循墨字力透纸背,为她罗列下其余疑点。
与姜时愿的想法不谋而合。
首先,进宫之前要先经朱雀门过正验,姜淳刺向燕王的凶器是如何藏在身上,瞒过诸多禁军的眼睛?
其次,燕王精通**,身强力健,而兄长姜淳不过文儒。当面行刺,谈何容易?先不说武夫和书生力量差距甚大。就算燕王醉酒,一个书生就可以轻易重伤久经沙场的将士?是否,过于简单了?
最后,兄长以鸩酒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既然他有毒酒,为何不选择毒杀燕王,而是刺杀。
她看着谢循以丹红画出最后的猜想:
案件要素链过于齐全,这仿佛是在刻意做给所有人看,是姜淳刺杀了燕王。
谢循所言不无道理,幕后真凶用这么繁琐的手段,不就是为了此案板上钉钉,无从再辩。
真凶完美地集齐了一个罪案所有的证据链:
凶手的认罪**,物证凶器,不可推翻的密室条件,全程侯在殿外的目击证人,还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受害人。
所有的‘证据’环环相扣,让姜淳背负**罪名,永不得翻身。
设局之人,心思之深,令姜时愿后怕。
夜色渐褪,晨光洒入,映在帐帘之上,日光灼灼跳动。
屋内连同榻上之人都还散着淡淡的酒气...
谢循似被扰了清梦,扶额坐起,头疼欲裂,敛开还有迷离的双眸,却神情一怔。
是在做梦吗?
他甚至狠狠拧了一下皮肉,哪怕痛,也觉得尚不真实。
谢循看见姜时愿坐在榻边的小杌子,趴在榻沿之上,玉颊下还垫着他几张手抄,睡容恬静。
而更不可思议的乃是,他还握着阿愿的柔荑。
阿愿怎会让他握着?
这决绝是不可能的事。
莫非是他混耍酒疯迫得阿愿?
紧接着放眼看着满屋凌乱纸张四散他的不安又更上一层。
谢循努力想要去拼凑昨夜的记忆却脑海昏沉半点也想不出...
正这么想着姜时愿也从睡梦醒过来睡眼朦胧抬眼却看见谢循的俊颜。二人之间贴地极近鼻尖相抵交融着都略显急促的呼吸四目相接眼底都藏着不安。
谢循不安的乃是昨夜遗忘的一切是喜是忧?醉后的他有没有惹得阿愿更厌恶自己?
姜时愿不安的则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如何能不被谢循知晓或猜到?
姜时愿的脸虚热得微微发汗银牙紧咬“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这神情落在谢循眼中既像羞赧又更像盛怒强压他亦跟着紧张喉结滚动“嗯。”
二人虽四目相对眼神却游离闪躲。
谢循不知该如何摸清姜时愿的态度呼吸紊乱恨不得将那些无用的城府心计多分一些在明清阿愿心思上一字一句探地小心:“姜司使你与我之间可还是...盟友?”
他怕连盟友最后这层关系也守不住。
没想谢循如此轻易地就给了台阶顺势而下姜时愿脑子里“轰隆”一声结结巴巴:“当然...”
她也怕撑不住这最后的盟友关系。
有了彼此之言二人俱在对方不经意间缓缓纾下一口气。
又巧袁黎走下密道赶来赶来送早膳。他想着陆不语的话说姜时愿和谢循二人今夜过后不是如胶似漆便就是最坏的结果一刀两断。因此一路上他的心都狂跳个不停。
既想看来二人重归于好又怕见到他们再次刀剑相向。
所以再次他们二人时袁黎也吃了一惊。
姜时愿和谢循之间不符合陆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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