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幕式正式开始,御幸都没找到机会和白鸟好好交流,他也知道自己的嘴巴说不定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于是非常庆幸仓持也在。
结果被仓持一句话呛了回去:“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解决。”
御幸只能悻悻而回。
排队入场是按着背号来的,东清国作为队长站在最前面,然后就是白鸟、御幸等,入场环绕一圈后便在最中间的方阵中站定等待领导讲话。御幸站在白鸟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仔细思考着对策。
知道身后的捕手究竟在想什么,白鸟轻轻叹了口气,用御幸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点沁凉的雨点落在御幸脸上,他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又重新看向白鸟的背影:“看来天空并不赞同你的话。”
白鸟失笑:“本来就要下雨了。”
随着台上球协的领导开始惯例的演讲,丝丝雨滴缠绕在大家身上,不过因为雨量很小茫茫如雾,开幕式还是继续了下去。
周围沉闷湿热的空气也随着落下的雨点渐渐凉爽起来。
随着这场及时雨,白鸟觉得心中的窒息感隐约散去很多,他终于能从负面情绪中喘口气来审视自己的内心了。
现如今他开心吗?这是毋庸置疑的,仅管有些小插曲,但在青道的这些日子他真的十分幸福,与梦里那些虚幻的记忆不一样,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白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为自己的幸福感到愧疚,因为他有种强烈的,即将失去什么的、无可挽回的惶恐。
如果现实其实也是一场梦呢?他的脑子里偶尔会有这样啼笑皆非的问题冒出来,待梦醒他又会和大家成为陌生人。
就像要圭和绫濑川,如今的他就算和他们再次见面,他们也不再记得他了吧。
伸手抓雾,留住的只有一手冰凉。
雨雾蔓延至他心底,他不喜欢这样悲观的想法,白鸟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那些注定没有结果的问题,但就像想要在雨里躲避那些细密的雨滴一样徒劳无功。
雨渐渐变大了,脚下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蔓延上鼻尖,开幕式似乎要暂时终止。
“都怪东的乌鸦嘴。”村田嫌弃地拉了拉被淋湿的衣服。
“臭手没能发挥作用,所以改成乌鸦嘴发力了是吧。”增田有点脸黑,他也是听见东清国和山胁对话的人之一。
就在发言人要匆匆结束今天的开幕式时,雨水又变小了。
梅雨季的阵雨就是忽大忽小,忽来忽走的,今天的天气预报还说阴天无雨呢,这不是下得挺欢。
不过考虑到场内大家衣服都淋湿了,主办方还是尽快结束了开幕式。
为了防止感冒,场内的更衣室和休息间都给球员们完全开放,路途遥远的棒球队在回去之前还是先做洗漱更衣为好。
青道高中离得不算远,因为第一天没有比赛,大家也没带更换的衣物只得先拿毛巾擦擦,赶紧回学校。
刚上大巴,雨倾盆而下。
大巴车上,属于雨水的味道、人的气息、皮质坐垫与水结合散发出的气味混作一体,浑浊地充斥在有限的空间内。
白鸟脸色苍白,他平时并不晕车,但现在有些黏糊的味道让他脑袋发昏,身上也湿乎乎的很不舒服,糟透的情绪和糟透的现状。
大巴上没办法开窗通风,只能寄希望于车内自带的通风系统,可惜车内通风向来烂的很,尤其是大巴。
雨幕中一辆辆车缓缓驶离球场,车窗上凝结的水珠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色块。白鸟靠着窗,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用那点凉意缓解越来越重的晕眩感。
御幸坐在他身边,目光几次落在白鸟微微发白的指节上——他正紧紧攥着座椅边缘,像是在忍耐什么。
“喂,你还好吧?”御幸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白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前排的仓持瞥了他们一眼,突然站起来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隔空抛给御幸。
“让他喝点水,”他简短道。
御幸戳了戳白鸟的肩膀:“喝一口吧,不然待会儿吐车上味道可就更恐怖了。”
白鸟这才接过水瓶,小口抿了几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让翻腾的胃稍微平静了些。
他低声道了谢。
京的状态很奇怪,绝不只是晕车和鸣的缘故。御幸冷静地用目光一寸寸扫过白鸟的脸,试图通过表情来读出投手的内心所想。
在御幸心中,白鸟京是个相当敏锐警惕的人,他心中有一杆精准的尺,谁能走进门里,谁被关在门外,从一开始就被丈量明确了。
目前来看,打开门的密码里肯定有棒球二字。在班级里时,非必要白鸟从不与棒球社之外的其他人接触,到现在半个学期过去了,班级里的人他估计都认不全。
再之后,估计还要加上捕手、朋友、搭档之类的限定词汇。
白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眉头紧了紧:“你为什么没有和成宫去稻实?”
御幸一愣,没想到白鸟问的是这个:“想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现在就在青道,就像你也没去白龙。”
“成宫鸣在国中声名显赫,”白鸟终于转过头,湿漉漉的刘海下,眼睛定格在虚空的一点,“面对他的邀请你都拒绝了,究竟什么样的投手会让你驻足停留呢?”
大巴恰在此时碾过一个水坑,剧烈的颠簸让白鸟猛地向前栽去,御幸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
“小心点。”掌心触到的皮肤冰凉潮湿,让人不禁有些担忧。
白鸟的问题不难回答,御幸向来对自己想要什么有着清晰的认知:“我拒绝成宫鸣,是因为我想在青道与克里斯前辈同台竞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和是什么样的投手无关,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讨厌棒球,所以为了更好的打棒球,我会一直向前。”
他说这些话时,平静又笃定,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去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白鸟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御幸的手已经收回,唯留下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余温。
两人之间一时只剩下雨打车窗的声响。
车窗上,雨滴在白鸟侧脸的模糊投影上蜿蜒出细小的河流,恰巧流经那粒细小的痣。
“我明白了。”良久,白鸟轻声说。
御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话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京,其实我……”
白鸟微微睁大眼睛,终于转眸看向御幸。
这是这一天中他们第一次对视,御幸看着白鸟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阴沉的天气,那双眼睛显得格外黯淡。
车厢后排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三年级的前辈们正在传看谁的手机。这阵喧闹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本来就不擅长说这些,被这一打岔更是说不出来了。
他窘迫,白鸟反倒释然,握在手瓶上的手收紧,回暖的指尖在矿泉水瓶上留下一点雾气。
“御幸,”他突然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啊?”御幸瞪大眼睛,“突然说什么呢?”
白鸟讨厌他?不可能!明明是喜欢他这个捕手喜欢的不得了。
就在御幸还准备追问的时候,大巴一个刹车,东前辈在前排大吼着提醒大家拿好随身物品,原来是已经到目的地了。
大家急匆匆下车,忙着去宿舍拿换洗衣物洗澡,看来也都受够了衣服粘哒哒的触感和大巴里难闻的气味。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湿漉漉的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鸟站起身时,他后颈发梢上凝聚的水珠随之落下,冰得他一个激灵。
“喂,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御幸复又伸手拽住白鸟的手腕,屁股上像安了秤砣般定定地坐在那里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眼睛好奇又不服气地眯眼看着白鸟。
白鸟低头时窗外的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光线在他白色发丝上跳跃,让那白色染上了属于环境中的其他色彩。
白色是非常纯洁的颜色,因为纯洁所以极易染上其他的颜色,当沁染的颜色逐渐增多,底色也会变得混杂直到再也分辨不清。
他站在那,学着御幸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被打断了,那就留作属于我的秘密吧。”
“什么啊……”没能得到答案的御幸砸吧了一下嘴,见白鸟显然是不会再说了,他也只能乖乖站起身跟在白鸟身后离开了大巴。
仓持在车门口不耐烦地踢着轮胎,看到两人磨磨蹭蹭地下来,故意大声叹气:“你们在大巴上磨蹭什么呢?”
白鸟有点不好意思,他凑到仓持身边:“洋一,谢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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