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身后传来一声喑哑的颤声,祁颂雪闻声回头,神情如常,右手却紧紧贴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出长鞭。
火海赤红与浓夜黑水之间,那一抹月色般的白,晃了祁颂雪的眼睛。
那男人面色冷白,星眉当配剑目,可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湿漉漉的眼睛流露出恳切的神情,这让他让本来锋利的长相里添了一抹柔和。
昆山片玉,不过如此。
祁颂雪从没听说清丰县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算贱籍出身,单凭长相就能被郭氏的那几位千金捉回去当个赘婿,这样的人,不该默默无闻。
祁颂雪道:“我为何要救你?”
他说:“因为我能帮你。”
“你?”祁颂雪一顿,“帮我?”
“对。”男人用力点头,发尾的水珠溅到祁颂雪脸上,竟是温热的。
水火交织,他的整条右腿都被水草缠住,他只得把全部的力气用来抓住祁颂雪,额前的水珠不断滑落。
本就如玉砌般的脸,更显柔弱与无辜。
见祁颂雪迟迟没有反应,他嘴唇微动,念出她的名字:“祁颂雪。”
祁颂雪目光一凛,抬手,长鞭飞出,勾住他的脖子。
祁颂雪将人拉至自己身前,盯着他道:“你知不知道叫出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换个死法。”他仰头,嘴角扬起,墨色的眼睛泛着水光,“死在水里当水鬼,和死在你手里,我选择你。”
说完,自称水鬼的男人闭上双眼。
祁颂雪收了鞭子,用手掐住男人的脖子。
触感丝滑细腻,如雪如玉,祁颂雪一用劲儿,便在雪地之上开出朵朵红梅。
男人毫不反抗,任凭祁颂雪处置,神情里隐约可见一丝享受。
莫名其妙,没有话本子写过这水鬼还有狐狸精模样的!
祁颂雪收了劲儿,问道:“你到底是谁?”
“风里看尽千秋事,风千秋。”风千秋睁开眼睛看向祁颂雪,“我带着小妹南下探亲,返京路上,横遭祸事,小妹失踪,我想着来鬼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没想到遇到贼人,只得跳船保命。”
这一番话不似作假,有几分可信。
祁颂雪问到关键:“那你又是如何识得我?”
“在下家里有人在京城做官,来到清丰县,也有一两个熟人,打鬼鞭声名远播,我就多打听了下。”风千秋沉声,“所以你现在的困境我大概了解,我能帮你送信去上京,只要你能帮我救出我小妹。”
去上京这件事,祁颂雪没跟谁提起过,她的这个决定,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一个毫无根基的人,竟然要去上京城里求个公平?真笑话!
偏偏风千秋一语点中要害,此人来路不明,字句珠玑,绝非善类。
像他这样的人说话,习惯性假话掺着真话说,话只能听一半,听明白他的核心诉求就有应对之法。
先说小妹失踪这件事,兄妹关系存疑,是某位世家千金和她的贴身护卫这种关系也未可知,不过,失踪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这也是他找到祁颂雪的目的。
既然他知道最近清丰县的风云变幻,也知晓祁颂雪的处境,还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与她合作,说明他们的困境,很相似。
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出现在张典史和锦衣卫面前,但他的人可以。
很多时候,生意双方不需要知根知底,只要利益一致或者有交换的可能,那就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就像现在,风千秋的身份依然成谜,但他们已经可以聊一聊这场交易了。
算清其中利弊,祁颂雪直接“坐地起价”:“救你和救你小妹,是两件事。”
风千秋倒是不恼,轻咳一声:“要钱的话,你开个价。”
“不要钱,要钱太俗了。”
祁颂雪说着,解开腰封,脱掉披风和外袍,又将靴子袜子脱下来放到一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屏住呼吸,在水中解开缠绕住风千秋的水草。
在水里泡得太久,风千秋右腿失去了知觉,解开束缚后,整个身子都在下沉,是祁颂雪托住了他,将他扛到岸上。
祁颂雪再脱掉湿掉的中衣,将外袍系好,又拿中衣擦着头发,边擦边郁闷:最近怎么老抗男人?
夜风惊掠,风千秋打个冷战,不停搓着胳膊。
祁颂雪将地上的披风拾起来,替风千秋系上。
祁颂雪这才开口:“我已经救了你,救我的这个报酬,你不许抵赖,就算我没帮你找到小妹,或者找到了,但她险遭不测,你也要兑现承诺。”
挟恩图报的风千秋见得多了,像祁颂雪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是凤毛麟角,而自己,还真被她这招先斩后奏的阳谋诓进去了。
风千秋感叹:“你这做派,可真应了那个‘十字令’,十分高兴不得。”
“你也不差。”祁颂雪冷笑,“刚才在水里,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惹了祸,风千秋才想起这个‘十字令’讽刺的都是县中典史,如今祁颂雪和张岳可是反目成仇的师徒,此时提及这个,确实不妥。
风千秋正色道:“刚刚是我用词不妥帖,我道歉。你说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绝对眼都不眨,刀山火海也替你走一遭;若我办不到,那这个要求,便用钱财来抵。”
祁颂雪语气和缓:“很简单,若是我没能做成我想做的,引火烧身后,我逃去上京,你要给我一处容身。”
上京城卧虎藏龙,这样大人物的人情得用在刀刃上。
这是替自己要了一个保命符啊。
百闻不如一见,风千秋觉得那些说书先生所说的打鬼鞭的故事,并非全是杜撰,此行,或可如愿。
风千秋道:“若你走投无路,只要来上京城,寻一处书局,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书局,商贾之家,银钱想来不少。
“那替我送信这件事,虽说是我所求,但光是这个,还不足以让我顶着与张典史彻底撕破脸皮的压力,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找你小妹。”祁颂雪越说越慢,图穷匕见,“所以,这个——”
“一百两,我小妹出。”风千秋打断祁颂雪的话。
还真是个富家千金,祁颂雪决定尽心一些,多为自己找条活路总是没错的。
火势渐小,锦衣卫鸣金收兵,祁颂雪戴好斗笠,提步离开,风千秋跟在祁颂雪身后,亦步亦趋。
祁颂雪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你不会还要在我家住吧?”
风千秋眯眼笑,有些心虚:“可以吗?”
之前还算热闹的家,如今只有祁颂雪一个人,空房间有的是,但每一个都有它的归属,没有一间可以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住。
祁颂雪拒绝:“我把地址留给你,明日辰时,你来敲我家门,三长两短,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我家附近有眼睛,你要是不想被锦衣卫看到,那就乔装过来。”
“好。”
风千秋说完,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是毒!
风千秋身形摇晃,努力稳住身形,刚刚沾过水的身体愈发寒冷。他迫切地想找个依靠,又下意识缩成一团。
祁颂雪捏住风千秋的手腕,试探着他的脉搏。
脉搏紊乱但有力,似要破脉而出,身体凉得要命,很明显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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