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种珠子能雕吗?”“这什么?哎呦,看着真邪,我们可不做这个。”
“警察。见过这个珠子吗,这个神像呢?”“这个……没见过,这看着就不吉利,您要不要看看店里的护身符?警察办案才需要这个呀,咱们家都是请化智寺的大师开过光的,和寺里法物流通处请来的没有区别,您别走啊,哎!”
“小帅哥来看看祈福手链啊,招桃花的!”
化智寺古玩市场。
恰逢周末,临街小店纷纷支起遮阳伞,把店里的小物品摆出来售卖。因为对面就是化智寺,来烧香的人出来后大部分都会上这里逛逛,本就狭窄的步道上摩肩接踵,杀价与吆喝一应一和,好不热闹。
只不过人虽然多,问了一圈,认得自在神神像和洪二发手链上的木刻珠的人一个没有。
宋柏连着问了几个小摊,没什么收获。这帮摊主即使看了警察证件也要上来拉客,他脸凶还能挡一挡,另一边江桢已经被热情的摊主们围起来了,五六个大爷大婶,手里拿着祈福手链、弥勒核雕、桃木剑八卦镜,七嘴八舌地看着江桢手机里的证物照片。
“买一条,哦不不,请一条手链呗,帅哥请条手链我就帮你问问,这条街上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老张,你来看看这个,来来。”“这个东西啊……娟儿,你过来,你看认识不?”“哎呀,看着好眼熟。”
江桢头一回遇到这一群人抢白菜的阵仗,又不想错过可能的线索,被推推挤挤,好脾气地不停问:“眼熟吗?您能再回忆一下在哪里见过吗?”
出于礼貌,他脸上带笑,不时随着摊主们的答话移动视线,本就清隽好看的眉眼因此显得格外生动。即使在遮阳伞的阴影下,他的眼睛都异常明亮,被众人簇拥着,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露出衣领的那一段后颈裸/露在阳光下,泛出象牙般柔白的光泽。
连夜加班,他赶在出发前洗了澡换衣服,普通的白色棉t恤、长裤、柔顺的黑短发都使他像个考古或文物系来采风的学生,年轻而气质沉静,这样实在很难不招人喜欢。
宋柏看着江桢,确实出神了一会儿,险些错过电话。工作上的电话他一向接得很快,以至于接通之后,对面的戴奇都奇怪道:“给你打了俩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你和小江让神棍拐跑了。”
小江警官倒是没有被神棍拐跑,不过再过两分钟神棍们很可能就要开始查他的户口本了。
没听见回答,戴奇更纳闷了:“你笑什么?”
“你听错了。”这次宋柏倒是回答很快,“什么事?”
“我们不是请外地警方整理八/九十年代关于自在门的案件给我们吗,没想到还真让人家查到了!”
“是江兴吗?”
“不,是林台坡。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一家三口,男主人被杀,女主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案发现场就有自在神的神像,但没有任何物品遗失。这是桩冷案,当时现场还提取到了第四个人的血脚印和指纹,属于身高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的男性。这一家人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当地警察根据线索推测杀人原因是教团纠纷,但没能成证。”
宋柏沉吟片刻:“听起来和我们在查的案子没有强关联。把现场发现的脚印和指纹跑一遍看看吧。”
长宁辖区也有靠指纹比对发现冷案凶手再次作案,并将其一举抓获的先例,虽然化州和章宁距离较远,但现在交通发达,且都牵扯到了自在门这罕见的宗教,他这样做只是以防万一。
“但是岳小伟身高一米七七,就在当地警方推测的身高区间里,而且林台坡虽然属于化州,但紧挨江兴,开车过去不到三个小时。所以我就想,有没有可能,这个岳小伟是北上躲事来的,林台坡命案现场的‘第四个人’是他?教团内部有人知道内幕,想给这夫妻俩报仇,这么多年来一直寻找岳小伟,最后利用洪二发以‘驱恶鬼’的方式杀害了他?”
从南至北一千二百多公里,跨越二十多年,如果这个离奇的推测成立,那还真是一场盛大的复仇。宋柏被戴奇丰富的想象力震撼得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问:“那这个知道内幕的人为什么不报警呢?”
“这个嘛……”
“警察都找不到真凶,偏偏被一个小老百姓找到了?这个人和夫妻俩是什么关系,还能以身入局替他们报仇?”
“这个这个……”
“戴副支队,少看电视剧,多吃点卫洲的保健品补补脑子。”宋柏堪称怜悯地提醒一番,准备挂断电话。然而电光石火间他又意识到什么,问:“小孩儿呢?”
“啊?什么小孩儿?”
“你刚刚说林台坡命案受害者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死亡,女主人失踪,他们的孩子呢,也遇害了?”
戴奇那边传来快速点击鼠标的声音:“没有没有,小孩儿说是看到了凶手的脸,但是年纪太小证词混乱,没能提供多少有效线索。因为凶手在逃,当地警方通告说小孩儿不治身亡,实际上对他进行了半年的心理疏导,这之后放进了社会福/利机构,在哪儿来着……哦,去了玉雄福/利院!”
——八/九十年代,你在玉雄福/利院。你见过那尊神像?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来着?
某种预感浮现出来,阴影般压/在宋柏心头,他下意识贴紧手机扬声筒,看了一眼还在人群中的江桢:“那个小孩儿叫什么,当年多大,后续有人领养他吗?”
“后续?后续就没有记录了。被害这家人姓边,小孩儿叫边柳,小男孩。当年五周岁,现在应该二十五六了吧。喂?柏啊,你还听呢吗?”
戴奇的声音落在耳内嗡嗡作响,宋柏努力放轻呼吸,掐进掌心的手指都出了冷汗。
“喂喂?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有照片吗?”“啊?”
“那小孩儿的照片有没有?”
也许是感受到电话这一边宋柏语气里的凝重,戴奇认真起来:“有。我这就发给你。”
他动作很快,片刻之后,宋柏手机响起微信新消息提示音。
不远处,江桢终于结束了一场艰难的走访问询,正拨开还在向他兜售宗教类小商品的店主摊贩向这边走来。宋柏按断电话,打开微信。这里信号不太好,戴奇发来的图片一直在转圈。他紧盯着那转动的小圈,心跳也似被牵动般越来越快。
江桢一步步走近。
他罕见地耐不住性子点开那张图片,图片如被打印机一点点吐/出般加载出来。
是一张老照片,因为年代久远,颜色都有些模糊了。照片上的小男孩拿着一块面包,看起来只有三四岁,他懵懂地看着镜头,乌黑的眼睛中含/着一丝茫然,带着婴儿肥的圆脸和尖下巴颏让他看起来像只误被镜头捕获的小猫。
宋柏放大照片,划到小男孩左眼下面一点的位置。
“宋队,我找到一个人说见过洪二发那颗木珠子。”江桢投来探寻的目光,太阳很晒,他微微眯起眼睛,左眼下那颗泪痣因此格外明显。
宋柏忙锁上手机屏幕,机械地抬起头准备回应江桢,可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他再小一点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二十年的光阴悄然而逝,幼失怙恃的孩子改名换姓,踏着一地血腥,跌跌撞撞地走过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走到他面前。
市场内的鼎沸人声悠然褪/去,一片奇异的静寂中,宋柏望着江桢年轻俊秀的脸,望进那双黑白分明形状优美的眼睛,与那小男孩尚且年幼的眼睛严丝合缝地重叠。他提至喉咙的心怦然回落,胸膛内荡起阵阵又酸又涩的痛意,涟漪般扩散开来,漫入四肢百骸。
“嘿!瞧您这样儿,见鬼啦?”一只皱巴巴又有点粗糙的手蓦地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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