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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梦魇

小说:

脉脉至遥迢

作者:

如观

分类:

穿越架空

霍恂这一晚因为受凉,在居处烧得昏天黑地。雁行没空等到第二日,当晚便去请了关大夫。

这位关大夫在宁都时就一直照顾霍恂,这次来京也一直跟随,听见雁行来请,立刻便披衣起身。

霍恂睡得不沉,隐约听见他们说话,但是头脑发昏,连眼睛也累得睁不开,自然插不了什么话。

于是便只能由着雁行絮絮叨叨,一字不差地给关大夫说完他整日的作死行为。

霍恂浑浑噩噩的,都能感觉到关大夫给自己扎得那几针比往日疼了许多。

但这样的疼在幼时那些年里他也都受尽了,等到如今长大成人,忍耐力也被锻炼得强悍许多,却也不觉得这是多么大的痛意了。

他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习惯了这种感受,所以也就得以在这样的刺痛里陷入梦境。

霍恂阖着眼,沉入一片昏昏的黑暗之间,耳边有人唤有人哭,还有他父亲霍其祯的声音。

他一边被气得咳嗽不止,一边又难以遏制怒气地斥道:“还救他做什么!他母亲千辛万苦地将他保下来,他倒一心想送死,随他去!”

霍恂自己也咳起来,针锋相对道:“那就让我回宁都!宁都害死我母亲,它若害不死我,就该由我向它讨命!”

霍其祯怒道:“你算什么?宁都算什么?由得着你去讨!”

霍恂心里有些无奈地唤:别吵了,别吵了,父亲他……也再拦不了多久了。

好一个逆子,日日气得他怒火冲天,身体都没时间养,伤病发作到最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就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别回去,别回去……其实他哪里还能拦得住他?

就这么一句别回去,他当真老老实实为他守了三年孝,一步都没踏出清都。

霍恂眼前仍是黑的,雾蒙蒙的一片,他伸手努力去拨开,缓慢地往前走,耳边有哭声、有静声,鼻端有烧过的烟气,有不散的香味,再往前,他指尖碰到的是麻衣黄纸。

他有些迟钝地想,啊,父亲没了。

他在梦里,父亲都不愿意让他仔细地看一看脸再去。

可是在这样的伤心和遗憾之间,却又有光慢慢将这黑暗都驱散了。

霍恂抬起头,看见一片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快乐的氛围。

他向前去,面前的棺木那么高,他都看不见里面安静躺着的人。

他踮起脚尖,扒着棺木去看,却有人抱着他退开了。他转过头去看,看到幼年时一直照顾自己的嬷嬷抱着自己哭,拍着他的肩背道:“小世子,不要看,不要看……”

他于是又想到:啊,这里不是清都了,那里面的也不是父亲。

这里是宁都,那里面的是他母亲华敬公主。

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以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母亲过世后的样子,其实他看到了。

霍恂也明白,任哪一个孩子来,看到自己慈爱美丽的母亲在死后变成那么一副可怖的模样,也会生出浓浓的恐慌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那是最爱他的母亲,他怎么会害怕呢?

他就是有些遗憾,小的时候,他没能在母亲下葬前去摸一摸她的脸,如今在梦里,他也没能上前去。

他就只能徒然地看着那棺木去远了,遥遥地,就要消失在刺目的光线里。

这太阳真是好可恨。

他如此想着,就生出不甘,于是迈步追着母亲向前跑去,跑进了一片刺目的白光里,又跌落到华美深寂的庭院里。

他身边的雁行还是个很小的孩子模样,抱着书苦着脸,低声问他道:“世子,咱们真的不能回家吗?读书很烦,息家的大郎君也很烦,他连两块糕饼都不给我们吃。”

于是他也点着头,发出稚嫩的童声,茫然回答道:“可是我只能读书呀,不读书,我又要做什么呢?”

雁行眼睛亮亮的,道:“我听说西街上有家糕饼铺子做得很好吃,世子,咱们去吃糕饼罢!”

霍恂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听见身后有一个很稚嫩清脆的声音道:“这位哥哥,你知道我阿兄在哪里吗?”

霍恂停了一下,转过身去。

阳光从茂密的林木上洒下来,正巧将背后这小姑娘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见得她抱了一个几乎要提不动的大食盒,艰难道:“我要来给我阿兄送糕饼。”

雁行道:“这不是你哥哥,这是世子。”

雁行喊道:“侯爷!侯爷!”

霍恂被这道渐渐长大的熟悉声音唤醒,他睁开双眼,看见长大后的雁行捧着个新鲜的药碗,坐在他的床前,道:“该起来喝药了。”

霍恂迷蒙而迟钝地看着窗纸后透进来的温柔又明亮的天色,忽而道:“这么苦的药,不给我两块糕饼吃吗?我要换了你,雁行。”

雁行一点也不懂他家侯爷在染病梦回后的脆弱与感慨,很无情地回答道:“喝完药就有了。”

霍恂挑了挑眉。

他如今长大了,苦汤药已经喝得习惯,需要拿蜜饯和点心哄着喝药的日子早就过去了。雁行只道他好吃,平日里会给他买各种小食,但在药后的这些小玩意儿一直是可有可无。

他没想到今日会有。

霍恂往侧面偏了偏头,看了看床榻边的小桌案,又躺好闭上眼睛,道:“你骗鬼呢?”

他是病了,他又不是瞎了。

雁行道:“您不是想找人来探病吗?我让人去息家府上传信儿了,等会儿天再亮些,指不定就来了呢。”

这话一说完,霍恂立刻清醒了。

他睁开眼起身,由着雁行替他将身后的大引枕放好,又给他取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这才预备喝药。

他端过药碗,看着雁行问道:“谁让你去息家报信的?”

雁行非常正直道:“不是您说要找人来探病吗?陛下那边还瞒着呢,宁都城里除了息家人,谁还能来探病啊?”

很合理的回答。

但是和霍恂所想的不太一样。

他将药一饮而尽,这才道:“哪有昨晚害了病,今天就让人上门请的?”

雁行道:“您睡糊涂了,是前儿晚上病的。我是想趁您睡着灌药的,但关大夫说不许您久睡,我才叫的。”

霍恂默了一下,问道:“你将信递给谁了?息为止?”

雁行点头道:“是啊,咱们在息家就认识他。侯爷放心,我信儿传得隐蔽,没人瞧见。”

霍恂冷着脸将药碗扔到了雁行怀里,嗤道:“我与他自小就不对付,你去找他来探病?”

雁行无辜道:“可若是不得他准许,息四娘子也不能过来——”

眼见着霍恂要在枕边找个顺手的东西砸他,雁行赶紧站起来道:“别动作!刚喝了药,免得吐!关大夫说了让您喝完药后用早饭,我这就给您拿去。”

他一溜烟地去了,过会儿换了个侍女过来送饭。

即便屋里燃着炭火,已比寻常房舍温暖许多,但霍恂还是感觉身上发冷,没有力气,头脑也依旧昏沉。他没有勉强自己,让侍女在床上支了小几,将饭用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了,就摆手让侍女撤走。

他就这样斜靠在引枕上闭上眼睛,有厚重的帐幕遮着,倒也不觉得天光刺眼。

如此不知睡了多久,忽而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雁行在帐外道:“侯爷,息大郎君来了,您要见吗?”

霍恂睁眼道了声“见”,让雁行帮自己整理了一番,而后息停才走进他房间之中。

息停进门就脱了大氅,抬眼见霍恂居然还在床上,也没靠近,远远地坐下了,才道:“你不是演的啊。”

霍恂将雁行打发出去,道:“觉得我是演的,那你过来干什么?”

息停随意道:“我当你又有什么话,不便在外头说。”

提到这一句,霍恂就想起先前那桩事,道:“你的近卫在外面不守吗?那种地方,叫你妹妹说进就进?”

息停浮起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她被惯久了,给她好言说尽也未必听,亲眼见一回就老实了。”

他有些不屑道:“你装什么?好处叫你白得了,兴师问罪也轮不到你。”

霍恂没有反驳这话,道:“你摆长兄的谱,未免恐吓她太过,没必要。”

息停全然没听进耳中,道:“现在还轮不到你教我如何管她。”

霍恂侧首看向他,脑中想起些过去的事,道:“我回来以后,一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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