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
居尘赶紧趁热打铁,细声细语道:“王爷别生气了?”
宋觅垂眸看向她,又看了眼那精致的点心,“所以,你是怕我不开心,才特意给我做点心的?”
四目相对,居尘望着他那双深邃敏锐的双眸,藏在鞋袜里的十根脚趾顿时蜷缩起来。
她连忙转过头,干咳了声,避免他发现她脸上浮出的红晕,“我当然希望你开心,这样,你就能同娘娘和好如初了。”
身后男子短促的沉默,沉了嗓音,揶揄:“你还没上值,就已经学会讨好上峰了?倒真是个混官场的料。”
居尘转回身子,直了直背脊,道:“不可以吗?”
宋觅唇角微勾,“那你想要我怎样?”
她从没想过要他怎样,可如今托辞已经说了出来,居尘只好思忖了片刻,提出希望他可以给娘娘抄一份诗集。
“这样我明天就可以带去给娘娘念了。”
宋觅几不可闻地冷笑了声。
最终,还是妥协地被她拉到了案几前,坐了下来。
居尘殷勤地为他铺开白纸,磨好墨,将狼毫齐眉捧在了他面前,他一接过去,她不想搅扰了他的清静,转身离开。
宋觅轻声道:“你回来。”
居尘脚步一顿,连忙转头小跑至他身旁,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美眸,悄声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宋觅与她四目相对,“我也算是帮你干活,不要犒劳一下?”
居尘一怔,宋觅指向了她放在桌上的点心:“拿过来,我要吃。”
居尘薄露笑意,莲步轻移到了桌前,用手背碰了一下瓷碟,蹙起蛾眉,“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待她再从屋外回来,描漆盘上,还多了一壶清香的花茶,特意为他食用所泡。
她这番细心与体贴,宋觅十分受用。
居尘十根葱白的手指交叉紧握,略有紧张地望着他咬了一口,朝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居尘心口的大石落了地,唇角不由勾起,还未提至耳边,却缓缓平直了回去。
她忽而想起了上辈子,太后娘娘不知为何,在她老人家人生的最后一段时日,频繁带着她进入厨房,在她面前,反复做这份点心。
居尘确实是不擅下厨的,可那段日子,实在是看都看会了。
如今再回想,娘娘那样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反复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或许,她就是想让她学会的。
那时太后娘娘与蓬山王的关系,因为卢家父子斩首,卢枫被判流放三千里,彻底陷入了冰点。
宋觅向朝廷递出辞呈,转身离开了京城,一路向西直达罗马,一去不回。
直到娘娘崩逝,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居尘眼前蓦然闪过前世,宋觅站在女皇的陵墓前,那一副萧索寂寥的背影,一颗心犹似被人攥紧了一般。
她那会就应该给他做这份点心的。
可她那时何其迟钝,既没有领悟到娘娘的心意,更没有发觉他的心。
宋觅抿下一口茶水,抬头见她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居尘微不可察地吸了下鼻尖,摇了摇头,“好吃吗?”
“嗯。”宋觅点了点头,唇角微勾,蹙眉道,“是不是以后只要我和她吵架了,你就会做这个给我吃?”
他眼底漾着一层温柔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仿佛颇有种那他以后大可以闲着没事就去找太后吵一架的揶揄。
居尘急忙忙道:“你不和娘娘吵架,只要你想吃,我也可以给你做的。”
宋觅:“只要我想吃?”
居尘脸颊犹如胭脂扫过,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
宋觅直接打断了她:“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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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在骊山度假的闲适时光,太后娘娘每天都会召见她们。
今日中午,轮到李居尘前往行宫主殿,给太后娘娘念书。
居尘翻开诗集,清了清嗓门,一道清越的女儿家嗓音,在珠帘幕后,绕梁响了起来。
太后娘娘一直和颜悦色地将她看着,直到她念完之后,薄露笑意道:“其他姑娘近日都喜欢念一些蓬勃上进的诗词歌赋,你竟选了这么有田园野趣的诗文?”
居尘轻咳,柔声道:“微臣提前向之前的同窗打听了下,发现她们念的都是名句,微臣怕娘娘听倦了,便想着换换口味。”
太后笑道:“听着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居尘见她面色温和,鼓起勇气,主动递去了诗集,问她要不要看一看。
太后娘娘纤手一伸,接了过来,翻开第一页,她的指尖蓦然一顿,将那熟悉的字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女孩。
“这诗集哪来的?”
居尘顿了顿,温言道:“是卢芸给微臣的。”
这毫无疑问是在暗示卢枫劝说了宋觅,把功劳归在了他最好的兄弟上。
倒不是居尘不爱邀功,只是现下她同蓬山王那点孟浪的交情,她实在不敢叫太后娘娘察觉。
毕竟,她可是他的母亲。
太后娘娘却不太相信,卢枫那孩子心思粗犷,整个人没心没肺,应当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把宋觅哄得主动给她示好,毕竟她这儿子的脾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实在拧得很。
居尘不以为然道:“也许劝人本就不需要本事,人总会倾向听自己想听的话。”
太后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想同我示好?”
“不是示好,是和好。”
太后沉吟,和颜将她看着,居尘略一踌躇,欠身续道:“微臣只是觉得,如果是示好,那一开始便不会有争吵了,示好,本就是基于利益的选择。王爷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在利益面前,不至于看不透。”
太后浅笑道:“你是说他同本宫争执,虽不合利,至少出于本心。”
“在乎才会吵架,不在乎了,就连吵闹的心也会随之淡去,懒得吵。”
“懒得吵?”
“微臣是这么觉得的,若是愚见,娘娘别见笑。”
太后偏偏笑得更深了,笑完,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有了一层朦胧的光。她将诗集缓缓合上,放置在膝盖处,抚了抚,轻轻叹息一声:“儿女都是债。”
静默须臾,太后娘娘收下了诗集,命裴都知去骊山的皇家库房将宋觅一直想要的那副歙州李墨拿出来,给他送去。
裴都知颔首领旨,太后娘娘忽而又想到什么,转而端详居尘。
“顺便带她一同过去。”太后娘娘对裴都知续命道,看着居尘微微笑了,“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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