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你靠你那上不了台面的绣活挣了几个钱就了不得了，你能嫁到我们章家啊，那是你的福气！没有我们章家，谁会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你绣东西。”
那老妇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指着那名叫柳妹的妇人，不依不饶。而柳妹却只是将头垂着，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对于这样的事情，仿佛早以麻木。
躲在角落偷窥的闻昭却听得心头一把火烧起，若不是此刻不能暴露，她真想拎根棍子把那老太婆的嘴打烂。
真是吵死人了。
“娘，先别骂了，等会儿再骂。”那个与宋辞年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瞥了柳妹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整天就知道绣你那破东西。”
说完，他转向身旁没有五官的老妇人，仿佛在他眼中，那张光秃秃的脸上真有眼睛鼻子似的：“娘！我饿了！饭好了没？肚子都快瘪了。”
“有有有！”老妇人连忙应声，她早就把午饭热在锅里，就等着宝贝儿子回来，“都热着呢，你先去坐着，娘这就端来。”
她转身就往灶间走来，闻昭赶紧缩回门后。老妇人掀开锅盖，蒸汽扑上她那片光滑无物的脸，又顺着面庞流下，在地上晕开一片湿痕。
等到她将饭菜都端走以后，闻昭才小心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着陌生的场景，不对劲的人物，她没有一丝头绪。
闻昭绕到另一侧，那是柳妹的房间。窗台不高，她稍微踮踮脚就能看清楚屋内，柳妹背对着窗，手里拿着针线，肩膀颤抖得厉害，压抑的呜咽声细碎地漏出来，又很快被她自己咽回去。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狠狠踹开！
老妇人和那油光满面的“宋辞年”气势汹汹闯了进来。柳妹吓得一抖，还没回过神，耳朵已经被那老妇人长满老茧的手狠狠拧住。
柳妹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伸手想去扳，却根本拗不过那粗壮的胳膊。眼泪淌得更急了。
“你这贱蹄子，我们章家供你吃，供你穿，你哭什么哭！让街坊听见，还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欺负你一个人！”
“我没有……娘，我真的没有……”柳妹试图辩解，可话没说完就又泣不成声。
“还说没有！”老妇人手下更用力，几乎把耳朵扭了半圈。
柳妹疼得半边脸都麻了。
而那“宋辞年”始终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用小拇指剔着牙，剔出一丝肉屑，竟又舔了回去。
闻昭：“……”
她要把他那根手指剁了！
“阿放，阿放，我真的没有啊，你快和娘求求情啊！我真的没有啊……”
被叫作“阿放”的男人瞅了瞅她红肿的耳朵，又瞥向一旁未完工的绣活，脚尖在门槛上点了点：“娘，算了吧。她那贺寿图还没绣完呢，要是病倒了，儿子我可就没钱花了。”
老妇人一听，这才猛地撒手。
柳妹脱力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终于放声大哭。
“哭哭哭！占着窝不下蛋的东西！赶紧把绣活做完，别以为攀上湘王府我就动不了你！”
扔下这话，两人摔门而去。
柳妹的哭声也渐渐停止了，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任由眼泪滴落，仿佛一尊失去灵魂地雕像。
看完这一切，闻昭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她是绣娘，而那个没脸的老太婆说她攀上了湘王府，难道……
那幅巨大的蝴蝶牡丹图是她绣的？
想到这里，闻昭又将目光落向房间内绣着花朵的图样。
难不成……她和宋辞年，是被吸到柳妹绣的画里了？？
……
到了第二天，柳妹一早就抱着东西出了门。
闻昭昨夜在她家附近的凉亭歇了一晚，也正是在这一晚，她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的力量被压制了，时而能跃上墙头，时而又如常人。
闻昭抬头看着匆匆出门的柳妹，心中默默叹气。武力值几乎为零的世界，而前方的路，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她没有多想，一直尾随着柳妹，直到，她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府邸。
湘王府。
柳妹在门口与守门的说了几句，便被放了进去。闻昭试着像之前那样翻墙，试了几次却连跳都跳不起来，看来力量又消失了。
无奈之下，闻昭只能坐在屋檐下，静静等待着柳妹的出现。
过了许久，闻昭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柳妹空着手出来了，可她行路匆匆，原本整齐的头发好似进了一趟湘王府后，便变的有些散乱，
闻昭悄悄跟了上去。
回到章家院子外，闻昭再次尝试翻墙，而这一次，身体却轻盈得不可思议，一跃便过了墙头。
难不成……是因为宋辞年？？
可他……明明一点也不像宋辞年啊！！
闻昭沿着墙根来到了柳妹的房间外，她站在窗台下，又听见了柳妹的哭咽声，只是这回，她再也没有压抑，而是嚎啕大哭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哭的这样伤心。
闻昭听的心烦，转身欲走，可当她走到拐角处有一堆废弃篓子旁，却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好像随时会晕倒。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只能选择蜷缩在篓子的后面。调养突然异常的身体。
等到日头西斜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辞年”哼着小曲儿晃了进来，满身酒气，手里还拎着半只油纸包的烧鸡。他路过柳妹窗前时顿了顿，探头朝里瞥了一眼，柳妹正背对窗户不知道在绣些什么。
“宋辞年”嘴角扯了扯，没进屋，反倒转身进了堂屋。闻昭听见碗碟地碰撞声，老妇人殷勤的询问，还有“宋辞年”含糊的应答。夜色渐浓，堂屋点了灯，窗户纸上映出母子对坐的影子，老妇人不停地往儿子碗里夹菜。
闻昭在竹篓后调整姿势，小腿已经麻了。她盯着堂屋的灯光，又看了看柳妹昏暗的房间。
摇摇头。
婚姻只不过是埋葬女人的坟墓。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堂屋门开了。“宋辞年”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趿拉着鞋走到院子里，站在院子里面，仰头看着月亮。月光落在他脸上，那张和宋辞年一模一样的脸此刻阴沉沉的，眉头皱盛一条直线。
他忽然抬手搓了把脸，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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