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谢翊愣了一下,随后他垂眸看向床上的人,目光相撞,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
“魏谦?”谢翊的话语里多了几分不解,“他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白日连个用膳的时间都没有,这还不到散值的时候,怎么这有时间来看你?”
陆九川也是不明所以,朝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的泠鸢示意,“快请魏相进来吧。”
谢翊会意地起身告辞,理了理衣袍,朝门外走去。
刚迈过门槛,便见泠鸢在前面领着一道身影快步穿过庭院。魏谦的官服还未换下,风尘仆仆,显然是从丞相府直接过来的,他脚步匆忙,却在看见谢翊时稍稍放缓。
两人在屋外廊下相遇,魏谦的目光在谢翊的面上短暂停留,在微微颔首示意后与他擦肩而过。
门扉合上,日光被挡在门外,只留下陆九川床榻附近的一盏灯,烛火飘摇,光影跳跃着,泠鸢贴心地剪去烛花,给魏谦拿来凳子后,悄声退出去。
而魏谦站在床边并未落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人,直到陆九川的声音传来,说话时他还带着刻意拖长的虚弱。
“魏相日理万机,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
都是成精的狐狸,魏谦与他也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是吗?”
陆九川躺在床上装傻充愣,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什么做的很隐蔽?”
“你敢发誓你今天这些风寒高热,不是你为了让前陛下收回让你领兵的成命,好交给其他人?”
陆九川轻声答道:“只要达成结果就好,至于有意还是无心,这不是必要的。”
“为了谢翊是吧?也是,只要你生病了,那么这个差事落在谢翊身上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一点——我就知道。”
魏谦说着说着,开始莫名其妙一肚子气,吹胡子瞪眼的。半晌,他顺了顺气才继续问,“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为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陆九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听下人说书房里谢翊送他的文竹长势非常喜人;卧房抽屉里也放着他送的珍珠手钏——但仅凭这两样东西,也用不着糟蹋自己的身体,为别人做嫁衣裳。
退一万步讲,这两样都是谢翊亲口说要送他的礼物。
那些不经意相碰时皮肤的余温,阳光下对方睫毛投下的浅影,嘴角含笑的低唤,亦或是衣角掠过时的清香——他都想拼了力气去留住。
他越想抓住,这些若即若离的瞬间却又像掌中的流沙一样从指缝流走,只留下心口空洞的疼。
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陆九川索性不管了,“就是朋友啊,你觉得哪不妥?”
“我求求你了陆大人,”魏谦的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我不懂这些儿女情长;正因为不懂,我才要说,你见过有因为对方干不了差事就把自己硬淋风寒的‘朋友’吗?”
“我不想揣测你对他到底什么态度,他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不该我插手的我不会插手;但你也要扪心自问一下,真的会有人为了一个普通的朋友就做到这个程度吗?”
魏谦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陆九川心中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
心底深处某个被刻意压制的情绪忽然躁动起来,很快一个模糊却炙热的念头在此刻因为魏谦的话愈发清晰。
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谢翊的事,比自己更重要一些,只有他能平安无事,自己怎样是无所谓的。
而这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
恍若一道雷劈开心中迷雾,某个被深埋的想法浮现出来:这些时间以来,他对谢翊远超过朋友、兄长的界限的关切,以及心中这些奇怪的悸动。
那不只是欣赏,也不只是牵挂,那些不寻常的,似乎是一种……眷慕,一种情愫暗生。
这念头来得太汹涌,太骇人。
也太自私了。
陆九川心中一惊,他仿佛被这个结果烫到一般,迅速将那个几乎脱口而出的答案死死摁回去。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用那样不容于世又龌龊的私心去玷污谢翊对他的情谊?
巨大的惶恐瞬间淹没了瞬间的顿悟。
陆九川几乎是狼狈地翻身蜷缩进被子里,背对着魏谦,避开了背后那道探究又疑惑的目光,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过度的斩钉截铁,不知是要说服谁,“最多也是身为兄长的关心,不然还能有什么。”
对,只是这样。
必须是兄弟手足之谊,也只能是这样的情谊。除此以外的任何可能,都是他不该有的妄念。
魏谦深深看了他一眼,带了几分无奈,“只要你能明白就好,好好休息吧。”
距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萧桓终于宣告了满朝文武都在暗中揣测的暂领城防大营的人选。
待议事毕,萧桓缓缓起身,向百官宣告:“朕御驾亲征期间,京畿安危事关国家安定,而城防大营乃重中之重,须得托付于忠勇可信之人。”
目光扫过群臣,最终停在立在人群中的谢翊身上,“朕最后还是觉得谢卿才是此事的最佳人选——命谢翊暂领城防大营指挥权,戍卫京师,不得有误。”
谢翊上前一步出列,走到中间来跪地接旨谢恩,声音清朗,“臣领旨。”
内侍把圣旨送到了谢翊面前,萧桓站在丹陛之上,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谢卿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表面的平静下,藏着周围的无数审视与考量,大殿响起悉悉索索地议论声。
“上次陛下不还说给陆少傅吗,怎么又将指挥权给靖远侯了?”
“你没听说吗?陆少傅病了,至今都告着病。但为何会是靖远侯呢?”
朝中不是没有其他能征善战的将军,也不缺在军中有威望的人,现成的太尉杨丰也在,皇帝怎么都不至于将此事交给靖远侯。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的时候,萧桓乘机将手落在腿面上,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疼痛总算驱散了他大脑里的一片昏沉。
昨夜薛蓝拉着自己问了好久,一会说他走后政务由谁来主持,转眼翻过去又问立储之事他准备怎么做打算。待萧桓跟她说完,脱身时也快到子时了。
月色清冷,高悬在半空中,照着孤零零地要回书房处理政事的萧桓,他又觉得今日睡不安稳的不能只有他一个。
反正明日早朝之后还要一堆事要商讨,不如赶个巧,今天晚上说完得了。福能不能同享尚且不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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