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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小说:

春色迟

作者:

长歌未语

分类:

古典言情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丫鬟都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沈绪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将马鞭随意往桌上一扔,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她知道沈绪这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暗暗长松了口气,让犹香带人去摆饭。

正院那边早就有人来传过话,让沈绪先歇息,明早再去请安。

沈绪如今在工部任员外郎,从五品,掌城中土木缮葺之事。

太后喜佛,当今皇上为表孝心下令修建法正寺,年前方动工。

但半月前修建寺庙用的松木因工人的疏忽而被烧毁大半,沈绪身为工部员外郎只得急去浥州另寻一批上好的松木。

厨房今日送来的是清蒸鲈鱼、槽黄芽、碧玉羹和蟠桃饭,都是沈绪爱吃的。

她是横城人,喜辣,自从嫁入沈家后便再也没有吃过。加上这几日胃口本就不佳,她压根吃不下去。可沈绪未曾放筷,她也得慢慢吃着。

用完膳后,婢女溪月送来热水。崔令仪绞了温帕子给沈绪净手,又服侍他更衣。

窗外暮色四合,雾縠涳濛。各院都已落锁,没什么人走动。

她取下沈绪头上戴的玛瑙束发冠,放在一旁。蹲下身子正欲解开银带銙时,谁知沈绪竟忽然抬脚踹在她的心窝上,直把她踹翻在地。

屋内侍奉的婢女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

崔令仪趴在地上,心窝出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稍有动作便会牵扯伤口。面色煞白,额间冷汗如同雨下,眸中满是憎恨。

那年花朝节,她在碧云寺后院禅房偶然与沈绪相遇,没过多久忠勇伯爵府便上门来提亲。

她爹本不应允,认为沈绪心浮急躁并非良配。可她听不进去,执意要嫁,甚至不惜以性命相逼。

她爹无奈,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谁曾想成亲当日,沈绪不知从哪听来的谣言,顾不上喝合卺酒便将新房里的人全部赶出去,逼问她是否与表兄周亦安有染。

周亦安确在她家借住过一段时日,周家家道中落,她爹怜惜周亦安无依无靠,所以当周家找上门来便拨了间院子给他们。

但周亦安性情卑劣,手脚不干净。数次偷盗府中财物拿去变卖,被她爹发现后赶了出去。

崔令仪与他素无交情,何谈有染?

沈绪怎么都不信,还拿出她的亵衣说是从周亦安那里得来的。烔房花烛夜非但没有和她圆房,还愤然离府,独留她一人百口莫辩。

那段时日的屈辱,崔令仪至今难忘。

成婚后第三日,她独自归宁。彼时父亲问起为何沈绪没有陪同,她强作欢笑推说沈绪是因为朝中事忙,好在父亲虽有不悦但并未起疑。

可待她回去,迎接她的却是沈绪的拳脚。那时沈绪第一次打她,只因听了旁人几句闲言碎语便将怒火发在了她的身上。

此后时有殴打,沈绪对她厌恶至极,从不近她的身。人前她还是忠勇伯爵府的大奶奶,可人后不过是沈绪可以随意泄愤的靶子。

而她的公婆也只在她第一次被打时遣了个婆子过来,站在院中不痛不痒的劝说了几句。

其实犹春不止一次劝她回崔家,可崔令仪却是没脸再见父亲。她恨自己识不清沈绪的两幅面孔,更恨自己当初不听父亲的劝诫执意要嫁。

如今的苦果,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可知为何?”

沈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渗出寒意,仿佛面前的不是他妻子,而是血海仇深的敌人。

崔令仪捂住胸口不断喘息,缓了好半晌后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难听,“我不知做错了何事,还请大爷明示。”

沈绪蹲在她面前,伸出食指缓缓抚过她的脸颊,感受着指下之人被自己带起的颤抖。唇边噙了抹冷笑,无不讥讽的道:“我在浥州遇到了你的那位好表兄,他快要成亲了。如何?听到这个消息,你心中作何感想?”

崔令仪只觉得可笑,周亦安成不成亲跟她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昂起头颅注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心怡的男子,一滴清泪无声划过,哽咽的问:“沈绪,你到底为何娶我?不过是旁人几句污蔑之词,你就辱我至此,你当真喜欢过我?”

碧云寺初遇,桃花灼灼,他站在花明柳暗处笑容温和,会提醒她小心脚下青苔湿滑。

昨日种种温情恍若海市蜃楼,陷入其中的似乎只有她一人。时至今日,崔令仪是真心想求一个答案。

“污蔑之词?”

沈绪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知道今日我为何要一直忍到现在吗?因为我顾及往日的情分还想给你留两分体面!一个婚前失贞的贱人有何脸面敢来质问我?非逼我将你做的那些丑事都大白于天下吗?!”

说罢,用力一甩,从怀中拿出一方素帕嫌恶地擦了擦方才碰过她的那只手,最后连帕子也丢了。

崔令仪垂首,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身心俱疲,“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这句话她已经说过无数次,起初是愤怒、委屈和失望交织,而今却只剩下了麻木。

沈绪见她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双目赤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团怒火蚁聚于胸,越烧越旺。当即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贱人!”

力道之大,将崔令仪从这侧打到了另外一侧,耳中嗡嗡作响,许久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狼狈不堪。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大开,犹香像头护崽的母狮般冲了进来。双手用力撞开沈绪,护在崔令仪面前,大声呵道:“不许你伤害我家姑娘!”

崔令仪一惊,“犹春,你怎么进来了?”

归宁那晚,沈绪下令任何都不许待在院中,违者乱棍打死。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婢女们为了不引火烧身都会自觉退出院外,直接结束才回。

没有人敢听沈绪的墙角,更没有人敢私下议论。

犹春看到她脸上五指分明的伤痕心疼不已,带着哭腔道:“姑娘,我们回去吧,老爷定会为姑娘讨回公道的。”

崔令仪神色黯然,顿了顿后还是摇头。

沈家世袭忠勇伯爵位,树大根深。崔家虽说是文官清流,但根本不是沈家的对手。而且她爹近些年身子一直不好,受不得刺激,她不想让她爹再为自己耗神担忧了。

“你快出去......”

“姑娘,我不出去!他会杀了你的!”

沈绪方才被她撞得摔了个跟头,胸口生疼,怒火顿时暴涨。喉间发出两声刺耳的笑声后猛地上前抓住犹春的发髻,将她往一旁拖出,面目狰狞好似恶鬼一般。

男女之间体力悬殊是天生的差距,犹春惊恐万分,拼命地挣扎起来。可饶是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竟也撼动不了分毫。

把她拖到角落后,沈绪完全失去了理智。先是一脚用力踩在犹春的腹部,紧接着抡圆胳膊直击面门,那力道分明是要把人打死才肯罢休。

惨叫声充斥着整个照霞院,同时也消磨掉了崔令仪最后一丝情意。她眸若寒潭,冷着脸忽然起身抄起旁边的杌子使劲朝沈绪的后脑砸去。

“砰——!”

沈绪的身形猛然一震,刚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崔令仪.......

崔令仪面无表情,对准他的头毫不迟疑地又是一下!

沈绪双眼翻白,身子一软直直地摔倒在地,抽搐两下后顿时没了气息。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崔令仪呆呆的看着他,眸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犹春在叫她,声音惊慌失措,抖得厉害,“姑、姑娘,他死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殷红的鲜血顺着杌子边缘滴落,溅成了一朵诡美的花。

崔令仪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手,这才对自己方才做的事情有了真情实感。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不过如此的解脱感。

这一幕,或许早就在她脑海中演练过多次了。

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绪,崔令仪无比冷静的把杌子递给犹春,道:“找个东西把上面的血擦干净,小心不要沾到自己衣服上。”

丫鬟的衣物都有定数,多一件少一件容易惹人注意。

“姑、姑娘......”

犹春脸色惨白,缩起脖子直往后躲,手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去接,“我......我不、我不敢......”

崔令仪皱了皱眉,也知道这是在难为她,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

“为今之计只有将他拖到园中佯装意外所致,不然你我都难逃一死。快些,没时间了。”

沈家人丁不旺,除了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外便只有沈绪一个儿子。至于沈恪,他虽然姓沈,但未在族谱,外界也不知道沈家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沈崇之和魏氏对沈绪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若让人发现端倪,不仅他们会死还会连累整个崔家。

犹春紧咬下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平时她跟在崔令仪身边服侍连只鸡都不曾杀过,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几番挣扎之下,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接过杌子,然后取下雕花盆架上的棉帕一点点擦了起来。

崔令仪定了定神,兀自走到角落打开楠木团凤纹箱子,从箱底取出几个奇怪的东西。这是她早就偷偷准备好的,只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眼下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拿上东西快步来到沈绪的尸体旁,先将沈绪的左手勾在自己脖颈上,随即借助惯性将尸体翻过来躺平。

沈旭脸上还凝固着死前那刹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双眼浑浊未闭。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十分渗人。

崔令仪不由头皮发麻,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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