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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倾诉

小说:

鸷鸟不群

作者:

玻璃茧

分类:

古典言情

“桃华能想到用此毒计害我,心术必然不正,怕就怕她还存着别的心思要害娘娘。”步奂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听桃华的尖叫声,坚定道,“还恳请娘娘万般小心,莫要因此动了胎气。”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言语铿然,步奂说罢,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但是出乎步奂意料的是,杨慈音虽然方才已经下令将桃华杖毙,但是对于步奂,她也连带着起了怀疑的心思似的。听到步奂这一番话,杨慈音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虚虚地点点头:“本宫乏了,寒雀。”

静妃等人听言,自然也不好多留,纷纷起身告辞。定坤宫之中,唯有寒雀和柳轻尘扶着杨慈音进了寝房歇息。

步奂演了一番好戏却未得到回应,已然有些忐忑,看见杨慈音放着染了一半的指甲不管,就这样进寝房去,而剩下的大半罐蔻丹则被宫女收下时,步奂的心更是高高吊起。

杨慈音对她也生疑,这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桃华,但是桃华做所有这些事的动机无疑也惹了众人揣度。杨慈音惩戒桃华,也可能只是表面上应付的法子,背地里她如何看这件事,则成了悬在步奂头上的一把剑,让她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步奂现在对自己没把握起来。

但是无疑,将桃华除去对步奂利大于弊。当夜躺在床上,她沉在耳边一片窒息般的寂静中时,想到这孩子也不免心痛。

她起身离了床,走到桃华的床铺间,试图用目光勾勒出她曾躺过的位置,却发现极难做到。白天的时候,宫里头的嬷嬷便将桃华用过的东西都收了去,现在只剩下空空荡荡一个床板。更别提被搜查的宫人们翻乱的物什了。

桃华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步奂回到寝房时,许多宫女看她的眼神便带了些不对劲的意味。有害怕的,有蔑视的,也有疑惑的。桃华和她们玩得极好,相比较而言,步奂才是不合群的那一个,因此在她们眼里,显然是步奂害了桃华。

当天夜里,步奂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桃华浑身带血,筋骨被板子打得软绵绵,她瘫在地上问步奂:姐姐,姐姐,你为何这么对我。

步奂惊醒,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纵见惯了死人,步奂看到桃华这个样子,还是不免心惊肉跳,可能因为桃华是步奂真正意义上害死的第一个人。——纵使步奂是为了自卫而害她。

她起身,推开寝房的门,在微弱的月光下伸出手,细细看自己的掌纹,她却觉得,这每一条纹路中都沾满了幼女腥黏的冤血。

步奂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做得对不对了。

当时有更好的法子来应对着危机么?应当是没有的。若她不将罪责推到桃华的身上,纵使寒雀搜不到什么证据置步奂于死地,杨慈音也会对步奂生出浓重的怀疑,甚至杨慈音若是疑心病再重些,或许会用其他的法子置步奂于死地。

这样一看,桃华的忠心,她直言不讳的勇气,反而置她于万劫不复的死地。

短短几周,一缕芳魂便归了西天。步奂想着这事,桃华的嬉笑怒骂似乎犹在眼前。她吹灭了烛灯以后,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坐了起来,穿了一身夜行衣,推门而出。

反正桃华不在了,卸易容、随意出行,都不用再心惊胆战。

许是要来雨了,又许是倒春寒,宫里四处如凝了一层看不见的水冰,湿冷异常。步奂一出门便打了个哆嗦,但是人已经站在宫墙上,再下去也多少有些麻烦。

寒峭的春风将步奂刺得清醒异常,可是这种自虐般的行为又恰好揭示了她脑中的混沌。虽然她的功夫不甚高明,但是应对巡夜的宫人还绰绰有余,她便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地跳进了卫翎的宫院中。

落地的一瞬间,一柄匕首便悄无声息地贴上了步奂的颈侧,宛如一个冰凉的吻。步奂的身躯僵直一瞬,随即熟悉的薄荷香气飘至她的鼻尖。步奂无奈道:“是我。”

卫翎身体无意识地松弛下来:“你怎么有空在这时候过来?我阿姊知道杨慈音的事了吗?”

“上次同你见过后,我便将事情全数告知她了。”步奂顿了顿,“这次我来宫里,也是她托我办事。”

匕首从颈间撤去已经许久,步奂听到烛芯被点燃的声响,才放心转过身来,卫翎披着一袭睡衫,眉眼间却毫无倦怠之色,步奂抬眼,见他案几上摆了卫国的地图,旁边则是厚厚一沓奇闻异志。

怪不得他能立刻听到我的声响。步奂暗忖。卫翎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来,只是亲手煮起一壶热茶,又将案几上的点心盘向她的方向推了推,然后一双眼睛真挚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我……”步奂启唇又止,“我杀人了。”

“感觉如何?”

“不好。”步奂不敢看卫翎的眼睛,生怕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与那些宫女同样的眼神,她低头盯着卫翎案几上的一本书的封面,几乎要将其盯出个洞来,“她才十四岁,是个极好的姑娘。染蔻丹染得很好,善谈,和宫女们的关系都很好。”

“但是?”卫翎耐心地引导着她,一边微微往步奂旁边靠近了些,帮她挡住门缝中渗进来的寒意。

“但是她错在太过忠心,愚勇。”步奂说着,下意识抬起手来,咬了一下拇指的指尖,她的指腹上仍然残存着白天的烫伤,但是她像犯了错的小兽一般,故意在那伤口处轻轻咬着,以此制造出蚁噬般的痛感,像是对自己的惩罚。

她这么咬了片刻,卫翎看着她,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慢慢从唇边劝下,“手怎么烫伤了?”

卫翎的手极软,几乎不像是一个四处厮杀过的细作的手。宽大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节处,微微可以摸到练武留下的粗糙茧子。

此刻他的手将步奂的手轻轻翻过来,看着她被烫伤的五指指腹,卫翎轻轻、轻轻皱起眉头来。

步奂却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无法自拔:“我不应该害她的。但是我太蠢,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若是不这么做,不仅做不成任务,还反倒要将自己葬送……”

“我十岁第一次杀人。”卫翎打断道。

“什么?”像是没反应过来卫翎的话语似的,步奂一瞬间有些怔愣。

“我说,我十岁时第一次杀人。”卫翎耐心地重复道,见步奂终于抬眼,他认真地看进步奂惶然的眼中去,“那时我不专心读书,光习些奇技淫巧,于是扮作寻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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