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我从古书市场淘的,不太可靠,但上面确实有记载你说的这种情况。”卫翎一边指着书上的文字,一边道,“东湘有奴市,专门贩卖经过训练的奴隶,其中有一种奴隶,专擅偷窃之术。
“相传为了让他们更精于此术,贩奴者会在他们幼时,用专门的夹板夹他们的手指,故而会留下此症。”卫翎说着将书递给步奂,又将一旁的烛台拿得近了些,好让步奂看得清楚,“你要了解这些干什么?”
“在皇后宫中遇见了一个侍女,她疑似指使毒杀耿大将军和殷右丞的人。”步奂专注道,“而她手上,就有这样的特征,故而我想将她查查清楚。”
“东湘……不就在阿姊的封地旁边么。”卫翎眯了眯眼睛,迟疑道,“杨慈音叫我查阿姊的行踪,我正好要去。你不如和我一起,绕路顺道去探探东湘的奴市,也未尝不可。”
步奂点点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不行。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
“什么事情?”
“我不便与你说,不过确切的是,这关乎灵安轩许多人的性命。”步奂笃定道。她心里想着的,实际上哈碍事素雪等一种歌女诡异的失忆症,以及那碗散发着腐烂兰草气味的甜汤——从蛮人、歌女到卫清晏封地里的驻兵,她不确定杨慈音还拿这种药材胁迫了多少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破解了这药材,杨慈音就会对很多事失去控制。
“你还记得在边疆时,你试图给我吃的‘神药’么?’”
猛然听步奂提起如此往事,卫翎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我的错,要是知道是你,我断然不会给你吃神药。杨慈音拿我的病胁迫我,我与耿霁月又没什么交情,自然就……”
“不,我不是计较这些。”步奂打断他,“我是想问,你是否记得那神药的配方?尤其是那腐烂的兰草气息的来源?我怀疑杨慈音拿这药材控制了很多人。”
卫翎摇了摇头:“这药是杨慈音命宫人制好了,直接给我的。我并没有过问的资格。”
又是那宫人!杨慈音养在深宫中的宫人,可以给梅妃下毒,可以制出控人神智的药,但是步奂在杨慈音宫中混了这么长时间,却一次也没见过那宫人,也并未看到那宫人的住处,那么,那宫人到底住在哪,或者说,藏在哪?
“你对那制神药的宫人知道多少?”
卫翎苦思冥想一番,诚实道:“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宫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是有个缺点。就是她隔三差五会昏迷不醒,无法制药,因此我的病的解药也好,神药也好,杨慈音有时得隔一段时间再给我。”
“这便说得通了。”步奂沉吟道,“这便能解释,为何在有那么厉害的宫人的情况下,杨慈音还要日日请御医来诊脉,想必就是这个缘故。”
她脑中飞速思考着一切的因果,将从边疆到现在的经历尽数捋了一遍,直觉得头昏脑胀,但却异常清醒。东一处西一处的蛛丝马迹背后,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一切联结,而和这些人周旋得越久,步奂似乎对一切就看得更清晰一些。
这和从医很像,步奂警觉,看似不相干的病症背后,实际上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线索。而要彻底将病人的病治好,找到这个线索,并且做出药根治这个线索,就是关键所在。
现在她知道这线索十有八九便是杨慈音,但是如何将其种种行动串联起来,将其破解,将是步奂接下来的难题。
她本不愿卷进紫安城的这些阴谋,如果说先前她还在摇摆,那么到梅妃对她说那些语焉不详的话时,她基本笃定了。
“能让沉睡之人苏醒,意识浑沌之人恢复清明,能教人记忆起从前忘却的一切,从长期的毒害中回生。”
“就在这宫中,你能想到的,最为位高权重之人。”
梅妃的话犹在耳畔。
宫中最为位高权重之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而他的症状像是被下了毒,这毒和杨慈音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那么回春堂被查抄当夜,下圣旨的又是谁?
一瞬间她仿佛离一切的病根离得很近了,但是因为缺乏线索,又好像离得很远。种种片段在她的脑海中闪回,以至于她都没听见晨钟声。
“仇念,天亮了,你该走了。”
这不是她的真名,步奂好想这么告诉卫翎,但是她反应过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卫翎,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在卫翎的病好之前,她还不能完全信任他,至少不能将最能要她性命的秘密告诉她。
步奂,步奂,这两个字宛如禁忌。
“谢谢你,这本书借我看看?”见卫翎点了头,步奂感激地向他投上一眼,原路朝定坤宫奔去。此时天已有些微亮,远近树木都被笼罩在一片阴冷的暗昧之中。步奂不由加快了脚步,争取在天幕全亮之前回到定坤宫。
一回到定坤宫,步奂先将易容上了,随即才安然躺下,但躺下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柳轻尘便敲响了步奂的门。
“惊鹊,快,皇后娘娘传你过去染蔻丹。”
步奂从卫翎宫中一路跑来,气还没喘匀,听到杨慈音传召自己,便一骨碌滚起来,来不及用早膳,反快速更了衣裳,就跟着柳轻尘往杨慈音宫中奔去。
先前步奂听宫女们说,柳轻尘是在去年冬天的歌宴中被选上来的,但是看她灵活地穿梭在宫殿中的脚步,以及先前为皇后端茶倒水的种种举动,倒不像是待了三四个月,像是待了几年一般。
但这感觉很快就被步奂抛在脑后。因为远远地,便望见杨慈音正坐在桌几旁,一盏茶被她喝得见了底,赤蛇草浓烈的香味正随晨风飘荡而来,让人闻着心慌。
杨慈音似乎今天心情不错,见步奂脸色苍白、唇色发紫,她关切道:“是还没用晨饭么?寒雀,端些点心来。”
实际上步奂刚才在卫翎的宫中已经用过了点心,她经了兵营的训练,体格虽精瘦但能见些薄肌,本不至于如此。想来是最近操劳实在有些过度了。
见杨慈音就要亲手将那点心碟子端给自己,步奂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忙跪下来将盘子接过了,囫囵吃了两口便帮杨慈音染起蔻丹来。
一边染,步奂心中一边心生愧疚,若是卫翎那边是暂时的避风港,能让她有重整旗鼓的勇气,那么再面对杨慈音时,身边的气味、声音、一切……都像是在反反复复地揭开步奂的伤疤,提醒她:“有人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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