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定坤宫时,步奂心中仍暗道不妙。那宫人的水平远在步隐之上,那么步奂耍的这点小手段,必定很快就能被识破。
来不及了。她暗想。无论成功与否,眼下自己成功逃出宫才是最重要的。她已尽了人事,剩下的便要由天命决定了。
回到寝房时,华烛果然已经站在房中许久。步奂忙开始卸易容,一边卸,一边请华烛将自己的医箱梳理整齐,在步奂回到寝房之前,华烛已经先行准备好了遗书,放在步奂的床头。而数天之后,宫人们必然会在某处井里发现宜居无名女尸。
步奂对卫清晏的安排自然放心,二人快速收拾片刻,华烛便带着步奂从无人处溜走。
“宫里可还有姑娘未竟之事?”两人一边快走,华烛一边问,“若是有,姑娘尽可交代给我,我帮你去做。”
步奂点点头:“确有几件事需要你帮忙。皇后身边有一位侍女,名曰柳轻尘的,我需要和她保持联系。”
华烛应下,随即看见步奂犹疑的神色,问:“还有么?”
步奂垂下眼,眼珠不自觉地转动片刻,迟疑道:“若是能再与梅妃保持联系也再好不过,她还欠我一个人情。”
闻言,华烛有些讶异地看了步奂一眼,先前卫清晏要派步奂来宫中时,华烛还曾经表达过质疑。因从步奂在边疆的表现来看,她不过是一个呆头愣脑的小神医,虽脑子聪明,但是对很多事情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但是现在听不换这么说,华烛不由得对她起了改观。步奂进宫时只是初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竟已与梅妃、柳轻尘都扯上了不淡的关系,这就算让华烛来做,都不一定做得能有步奂好。
“怎么,觉得很惊讶?”步奂笑道,“我也觉得。自从进宫以来,我看到了太多,也想起了从前被窝忽略的种种细节,确实也觉得看这世间的眼光都与从前大相径庭了。”
步奂背着医箱,在养心殿自割掌心留下的伤疤仍是泞的,宛如脱胎换骨般,她不再是刚出回春堂时的那个懵懂的步奂了,此时的她眉眼沉沉,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点不经意的锐气,好像时时在盘算着什么,又好像时时在做着准备,就等着一个机会,一招毙命。
远处又想起脚步声,华烛不由警觉了起来,一手将步奂护在身后。二人靠着朱墙行走,步奂的身形被笼在华烛高大的阴影里,她低垂着头,听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和养心殿那日如出一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和他们两个擦过,步奂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她便听见那脚步声听了。
寒雀转过身来,犹疑地看向步奂的背影,华烛还来不及拦,寒雀便一手将步奂抓得转过身来。
步奂的面纱随风飘落,露出一张让寒雀有些陌生的脸。
寒雀不自觉皱了眉,随即华烛一身挡在步奂前面,手指不由微微攥紧了佩剑:“敢问大人如此粗莽,可是与这位姑娘有什么过节?”
寒雀端详了步奂半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华烛的问题,只是冷声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是灵安轩的医者仇念,奉令进宫。”
“奉谁的令?进哪家宫?”寒雀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她的身形与谋害皇后娘娘的罪人有九分相似。”
“想是你一时糊涂了。”此时华烛也含糊起来,只一边拉着步奂一边道,“我家王女还等着这位姑娘诊治,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站住。”寒雀的声音将二人钉在原地,“皇后娘娘最近并没有召灵安轩医者进宫,也并未听说后宫嫔妃身体有恙的。我怀疑这医者冒充定坤宫宫女,谋害皇后娘娘腹中龙嗣。来人,拿下!”
“且慢!”步奂挣脱了华烛的手,在华烛的讶色中上前一步道,“我奉的是梅妃娘娘的令,进颐芳宫为其诊治旧疾。”
她脸色沉着,不见一丝慌乱,甚至一双眼睛还敢直视着寒雀:“若是大人不信,尽可派人去颐芳宫问梅妃娘娘。”
寒雀眯起双眼,盯着步奂,但步奂却迎着她的眼神,不卑不亢,二人无声对峙半晌,寒雀最终一挥手,其身后的女使立刻会意,奔去颐芳宫的方向。
半柱香的时间,那女使便回来,轻声在寒雀耳边道:“问了梅妃,方才她确实叫了这医者前去诊治。”
寒雀又打量了步奂一番,见后者没有露出半点惧色,才径直转身,未言片语。
浩浩荡荡的女使队伍跟着她走了,步奂此时才舒下一口气来,转头和华烛交换了个眼神。
她出宫之日,紫安城的桃花已经凋萎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枯黄的花蕊缀在靡叶之间,将坠未坠,但东湘的桃花却开得正盛,团团锦绣般盘在枝头,暖风一吹,十余瓣粉白飘落,几瓣落在卫清晏手中的茶盏里、微微打着旋,还有几瓣则落在卫国的地图上,但须臾便被卫翎用手扫去。
“我便是不信了。”卫翎疑道,“那些染病的兵士难道是凭空出现在你的封地里不成?”
他伸出手,又细细地描摹了出入卫清晏封地的几条驿道:“平常这几条路都有卫兵盘问把守,而山道则因最近的积雨而难以通行,照理来说,这样规模的民兵,应当进不来。”
卫清晏的视线顺着卫翎的手看过去,方才他们已经分析了一个多时辰,但仍是没有弄清楚,那些无由的民兵是从哪里来的。
而若是不将这弄清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杨慈音给卫清晏塞兵污蔑她不成,便会塞来别的什么来为她身上加罪。
二人沉默之时,院中又传来咿咿呀呀的民兵的呜咽,卫翎有些烦闷地回过头:“他们的狂病不是已好了么?怎么还叫?阿姊,因为他们,我已经十余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殿下若是睡不好,我尽可开些安神的方子给殿下。”
此声一出,卫翎顿时噤了声,卫清晏嘴角微勾,但很快敛了去,只对来人一点头:“你来了。”
卫翎忙转头,有些无措地看着来人,步奂仿若没看到他一般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明澈的脸,利落地对卫清晏一行礼:“路上多雨,马车耽搁了,但所幸还是如约赶到。”
“你你你你你,”卫翎惊道,“你不是说要留在宫中……”
“宫中的事已经完了。”步奂瞧着卫翎,似对他泛红的脸颊颇感兴趣,“这也是接下来我与二位殿下要说的。”
一炷香后,卫清晏听完了步奂的回报,脸色微沉,她下意识去摸茶盏,却发现茶盏已空。片刻后,她放下茶盏,溅落的水滴正好将地图上的“紫安城”三个字洇成一团黑雾般的浓墨。
她手指在茶盏边缘摸索片刻,抬起头道:“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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