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潆此时已没心思顾忌大房的人。
谢怀延走得很快,却不是回谢家的路。苏潆纵使心中不愿,还是只能跟着。
他出现的时机已不能说是巧合。
大房的人算计她是为了赶她出谢家,那将此事告知她的谢怀延呢?
谢怀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书肆的招牌,对绍六道:“你与杪冬在一楼等着。”
绍六点头,随着谢怀延进了书肆。此时一楼刚好有人结账出门,绍六拉住了杪冬,看向驻足在原地的苏潆道:“二楼新到了些姑娘喜欢的游记。”
苏潆看了一眼与书肆老板交代完的谢怀延,默默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
“你的游记在那边。”
苏潆走到书架前,取下帷帽,见果真有几本新到的游记。只她没什么心思,抽出一本随意翻了翻,刚要放回去,便见谢怀延隔着书架望着她。
褪去温润的隽逸之气,他的目光微冷,带着窥视和诘责。
未言,却似说了许多。
苏潆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软,却实打实在质问。
“二公子为何会出现在秦记的后门?”
谢怀延收回目光,拿了一本书册子翻开,声音平淡却透着清冷。
“不如你先回答我,你为何会出现在秦记的后门?”
苏潆:“……”
她知道谢二公子“能言善道”,她这看似胸无点墨之人理应被问得百辞莫辩。可不知为何,一对上谢怀延,她反而忍不住将身上的刺都放了出来。
“谢二公子是想说,我这外姓人不该为不相干之人,损了谢家的颜面?”
苏潆见他嗤然一笑,将原本侧着的身子转了过来,眼里露出一抹暗色,声调转沉:“你总是将外姓人挂在嘴边,到底是谢家将你当作外姓人,还是你苏姑娘,从未认为自己是谢家人?”
苏潆不欲与谢怀延争辩,可他一次次看似“意外”的出现,都在提醒她,谢怀延目的是不纯。
谢二公子,逸群之才,为人克己复礼,温恭仁厚,让人无可指摘。
然,他的另一面,却似洋葱般一层层剥开,苏潆被呛住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朝里看,他的心,究竟长什么样。
苏潆当然不会误以为他对自己有别的心思,但他如此刻意的“注视”,如此频繁的“接近”,作何解释?
无论是何意思,苏潆十分抗拒他的“靠近”。那种带着些微关切的“刻意”,让她恛惶无措,让她忐忑不宁。
她第一次感觉到,于她的威胁不是谢家那几位夫人,而是这位谢二公子。
“我姓苏,永远姓不了谢。”
良久,谢怀延才道了一声浅浅的:“好……”
苏潆捏着那本游记,鼓足了勇气对上他的眼睛:“待我及笄后,便会离开谢家,还请二公子当作无事发生,今后我会更加小心,定不会损了谢家清誉。”
“苏姑娘能走,苏姨娘能吗?你若有事不过一走了之,你可有想过苏姨娘以后的日子?”
苏潆蹙眉,所有的勇气,在对上谢怀延的精准痛击后,土崩瓦解。
是啊,姐姐。
谢家是高门显贵,就算她有钱,能带走姐姐吗?
可苏潆心里总有不甘,人活一世,凭何现在的牢笼,便是一辈子的牢笼?
她偏想试一试。
如今朝局瞬息万变,万一谢家这座牢笼……开了口子呢?
“你不会是想,带苏姨娘离开谢家吧?”谢怀延突然道。
苏潆抿唇不语。
“她走不了,就算你以后有万贯家私,你也带不走苏姨娘,杪冬也不行。”
谢怀延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色,语气虽不再冰冷,却似暑天拂过水面的风,带着湿漉漉的潮气,让她更加燥闷难受。
这种难受,让她不自觉竖起尖锐的冰刺来抵御他。
“听闻谢二公子每日雪窗萤几,笃学不倦,不该把心思全都用在书卷上么?”既然春闱的大话都放出去了,不好好读书走他的仕途,瞅着她做什么?
“苏姑娘说得不错。”他顺手将自己手里的书册平放在书架上,道:“苏姑娘的心思也很该用在读书上,否则下次,还怎么用除六艺之外的其他说辞,来糊弄人呢?”
苏潆:“……”
原本在花宴上见识过这位谢二公子的怼人能力,可其他人都把他这种低情商直男的发言,当作书看多了,不开世罢了。
如今苏潆才看出来,谢二公子才是谢家隐藏最深之人。
她拿起那本书。
读史?枯燥乏味。
苏潆只看了一眼便放回去了。
谢怀延道:“以‘史’明鉴,望苏姑娘明白,势焰可畏,匪言不能,规言矩步无祸,敬守良箴无端,苏姑娘才得安然无恙。”
谢怀延最后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隔了许久,苏潆的目光才从书架上移开。杪冬上来,犹豫了片刻,才对苏潆道:“二公子走了,他说……姑娘不必担心大房那边的人,他都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跟着姑娘。”
“处理?他如何处理?”苏潆对这个词有些发憷,挑眉道:“他不会把淑儿……”
要知奴婢的命,在这些贵人眼里是不值钱的。
杪冬急忙摇头,道:“我问了绍六才知道,二公子在路上碰见‘躲懒’的淑儿,她当时在秦记对面的酒肆里,二公子将此事报给了老夫人那边。淑儿被唤回去挨了罚,大夫人也被老夫人说了,怪她不会管人,以后身边下人再私自跑出去,绝不轻饶。”
淑儿这差事,一旦事发便会里外不是人。她既不能说自己是奉大夫人之命去“监视”苏潆,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得令出来采买,再说,买也不会买到酒肆里去。
淑儿人憨,嘴也笨,一时没了主意,只说是自己想出来买东西,想着至少大夫人能保着她,没承想老夫人那边直接命人上了笞刑。淑儿虽只挨了五下,但也够她卧床几日,心中亦是更加愤愤不平。
萍儿打着照顾她的名头时常来看,给药给银钱那叫一个殷勤备至。淑儿握着萍儿的手感激涕零:“好姐姐,这满院子只有你对我最好,大夫人那黑心肝儿的,遣我出去跟着苏姑娘,出事也不替我多句嘴。”
萍儿给她喂药,瞅了一眼屋外叹道:“大夫人何曾在意过我们这些人,能用就行,哪还管你是死是活。如今你也算经历了,该早些看明白才是,谁才是能跟的人。”
淑儿没有萍儿那般聪慧,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问萍儿:“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自苏潆那日回了谢家后,关在自家院子里安静了几日,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老夫人身边的曹嬷嬷突然着人来叫。
“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苏潆淡淡一笑,放下手中还在揉的面团,盖上湿布,对曹嬷嬷道:“可是老夫人想吃点心了?我今日正好要做些,不如做好了晚些再过去?”
不遇事,老夫人鲜少叫她过去,今日突然叫得急,苏潆便隐隐感觉出有事等着。
果真,曹嬷嬷道:“今日不吃点心,是正堂有些事,邀姑娘去听一听。”
瞧着曹嬷嬷笑得和善,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便净手收拾了一番,叫着杪冬跟着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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