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勒是被激烈的拍门声吵醒的。
头天晚上,那个十分谦逊的黑发贵族少年敬了他不少酒,这让于勒十分受用,不小心多喝了些。
他记得他老婆黛娜把他扶到了床上,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了。
按理说,黛娜应该像往常一样给她家老爷准备好早餐,然后把他叫起来,恭敬地帮他穿好衣服,等等等等。
唉,这些北方的蛮子,实在是不懂事。
要不是他好心收留她,像黛娜这种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哪能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
拍门声越发急促,于勒一边穿衣服,一边喊着:“来了,来了——”
“于勒!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账玩意!”
他打开门,多弗勒男爵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外套随意披着,冬日清晨的寒气让他冻得直跺脚。
于勒连忙把他让进屋子,小心翼翼地问:“男爵,怎么了?莉拉她……她做错了什么吗?”
“你个狗娘养的,”多弗勒气坏了,顾不得贵族的文雅用词,“你居然让一个魔血病人爬我的床!她要是魔力失控,后果会怎么样?!”
于勒瞪大了眼,努力地消化着对方说的话,“怎、怎么可能?莉拉她是不下矿的……”
啪!
不等他说完,多弗勒已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啪”地扔到于勒面前。
手帕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却泛着幽蓝的光芒,这正是魔血病早期的症状。
“本来想玩点不一样的,那臭X子流出的血却是这个颜色!”
“真够了,这破差事唯一的乐子全毁了!”
于勒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却不敢回嘴,只是嗫嚅着说:“大、大人,这一定是误会……”
多弗勒指着他的鼻子,压根不打算听他解释,说:“我现在就要回王都,给我备马!”
“多弗勒男爵,于勒场长?”
多弗勒听出是艾莉森的声音,剐了于勒一眼,威胁道:
“你要是敢告诉兰卡罗德小姐一个字……”
于勒点头如捣蒜,连忙说:“小人知道,知道。”
他打开门,艾莉森果然站在外面。
多弗勒立刻换了副脸孔,整理好外套,笑着迎向她:“兰卡罗德小姐,昨晚休息得好吗?”
他看向于勒,说:“我正跟场长商量今日回王都的事情呢。”
艾莉森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矿工村的建筑墙壁不厚,她远远就听见两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
然而,此刻她顾不得打探别的事,开口问道:
“于勒场长,你这里可有医药用品——卡西恩今早摔了一跤,擦破了皮肤。”
这当然是谎话。
卡西恩左肩的伤不至于威胁生命,却不能放任不理。
“唉,布莱克公子也有些太不小心了。”多弗勒夸张地叹了口气,“严重吗?需要我派人为他找医生吗?”
艾莉森摇了摇头,道:“伤口不深,但我的确有需要您帮忙的事。”
她拿出一封信,上面盖着兰卡罗德家的火漆,“卡西恩受伤了,我今天要晚些才能回去,此前我和二哥有约,恐怕没法及时赶到,能否劳烦您跑一趟军部,将这封信交给他呢?”
多弗勒巴不得早点离开矿工村,何况还能借此和军部的大红人凯恩中尉搭上话,连忙答应道:“兰卡罗德小姐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虽然不喜欢多弗勒这个人,但艾莉森此刻却也不得不和他寒暄几句,直到于勒拿来了药箱。
黛娜不在,他找了好一会儿。
那女人到底去哪了?等她回来,得好好揍她一顿才行。
于勒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愤恨又憋屈,却丝毫不敢在艾莉森和多弗勒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恭敬地把东西交给艾莉森,又鞠躬送走了多弗勒这尊大神——
这时候,他才发现一件事。
他的侄子阿尔敏也不见了。
这小子昨天下午就不对劲,他本该招待贵族们的随行人员,维护好他们的马匹车辆,但他却跑来找黛娜,贼兮兮地似乎藏着掖着什么东西。
那小子该不会……
矿场长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脑子里某个不该有的念头,随即啐了一口,心想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霉,被人打了不说,该帮忙的却一个都不在。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妻子根本不叫黛娜。
她有一个来自北方的,诺森德尔的名字。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死在了卡西恩手里。
不会有人再关心她叫什么。
此时此刻,矿工村另一头的小屋里,卡西恩已经清理干净了身上的血迹,艾莉森正在帮他包扎。
“大小姐,你的救护课程倒也学得不赖。”
艾莉森睨了卡西恩一眼,这人的脸色因为痛苦和失血苍白如纸,却还是不忘打趣她——
如果不是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恐怕她也会和平时一样,反唇相讥,和他闹上几句吧。
“只是做了初步的处理,等回去以后,还是需要找医生的。”
她不咸不淡地答道,合上医药箱,站起身来。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去还医药箱,等车夫备好了马车,我再来叫你。”
她冷漠的态度让卡西恩有些意外,随即像是有些自嘲般地笑了起来,问:“怎么,看到我杀人,你怕了?”
“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急着走?”
艾莉森停下脚步,回头迎向他的目光,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你不该杀她。”
卡西恩愣了愣,冷笑道:“大小姐,你真是天真得让我发笑。”
他身子微微前倾,凑近艾莉森了些,声音里莫名地带着股诱惑的意味,好像他说的不是杀人埋尸,而和那天在马上邀请她私奔一样:
“不杀她,死的就是我们。别告诉我,你准备用无聊的道德准则来审判我——我的‘共犯’小姐。”
他伸出手,试图握住她的,但艾莉森却避开了,把为他清理伤口的毛巾扔到水里。
血色一点点渗出,从深到浅,最后化为一片几乎不可见的淡红。
片刻后,艾莉森像是下了决心,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我说过,我不介意当挡箭牌,但前提是——你不可以对我有所隐瞒。”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卡西恩,质问道:
“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
艾莉森记得很清楚,当时,卡西恩从墓碑后走出来,那个女间谍和他的距离极近。
但敌人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这个短暂的瞬间,足够让自己击中她。
那个女人捂住腹部,跪了下去。
而就在她跑过去想要查看情况时,卡西恩用匕首割开了女间谍的喉咙。
她依稀听见,那个女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十六年前”,“婴儿”。
要说不怕是假的,但比起恐惧的情绪,这件事还有太多蹊跷的地方。
“卡西恩,诺森德尔为什么要抓那些平民?又是什么让他们感染了魔血病?‘猫头鹰’又是怎么死的?她还说见过卡洛——”
“当时的情况,我的炼金枪还有能量,哪怕你受伤,我也有信心能控制住她。
“她活着,比死了价值更大——但你却杀了她,为什么?”
卡西恩愕然,没有回答。
半晌,他眯了眯眼,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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