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阿则一会儿仔细尝尝,这里的厨子,相当了得。”
玉馔佳肴摆了一桌,容鹿鸣一道道为萧正则介绍,颇为熟悉。末了,说了句:“这厨子,不亚于我们如意楼的呀。”
她说“我们”,萧正则极喜欢听她这样说。
屋里熏着上好的龙涎香。他饮半盏酒,她饮一盏茶。好像可以忘却所有烦忧,就这般同她静静坐着。
容鹿鸣起身,推开棠棣花格纹的窗子,月色和晚风一起涌进来。
“阿则,来。”容鹿鸣唤他。
萧正则走过去,以为容鹿鸣要教他观星。她曾于秋日静夜教过他观星。彼时,有梧桐叶滑过她肩膀,若一片玲珑的月光。那是少有的,他觉得十分优美的时光。
“嘘!”容鹿鸣说。而后取出腰间一个玄色小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窗台上。
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味道,萧正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柔软的月光倏地被遮住了,被一片巨大的羽翼——是一只成年的金雕。
若是毫无防备,于平地之上,它尖锐有力的爪子可以不甚费力地将萧正则抓起,飞至高空,再丢下去。
对于此类猛禽,金雕、猎鹰……萧正则向来敬谢不敏。容鹿鸣却很有兴趣。
多年前,有回随太子行猎,他们都去了。太子与容雅歌兴味甚浓,策马驰入树林深处。容鹿鸣勒马,停在丛林之外。萧正则也在,她得保护他。
来的多是皇室之中、贵宦之家的纨绔子弟。日常于学业上叫容鹿鸣压制惯了,此回觑见了机会,忍不住想好好捉弄捉弄她。
“放鹰、放鹰!”旁人俱在起哄。
那位年纪稍长的宗室子弟打了个悠长的呼哨,空中若飘来一大片乌云,飞来只金雕。此人乃瑜亲王之子,瑜亲王王府的金雕,每回狩猎都能拔得头筹,“战绩”远近闻名。
若令它啄伤容鹿鸣、萧正则,或将他二人一并扑下马去,都不是难事。
“阿则,下马,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
“你呢?”
“无妨。速去。”
周遭响起轻蔑的笑声。
容鹿鸣抽出怀中防身用的匕首。
“想拿匕首刺金雕,除非你能飞起来。”
笑声愈发刺耳。
金雕越飞越近,盘旋,准备俯冲。容鹿鸣撕下一截袍裾。
“哈哈,晚了,还想用衣带子绑金雕呢!”
容鹿鸣确实要绑东西。她把带鞘的匕首紧紧绑在小臂之上。然后,她眯起眼睛朝空中看了看。
他们以为,她在害怕,很快就会哭着求饶。
谁人知晓,容鹿鸣心里欢喜得狠,多好的一只金雕!
她止不住地弯了嘴角,打出一连串呼哨。旋律诡奇,却有种说不出的动听。
那金雕竟似是听懂了!收起俯冲的势头,缓缓落下,利爪抓住容鹿鸣小臂上的匕首,稳稳落在她手臂上。
容鹿鸣的骊驹有些不安,打着响鼻。她安抚地拍拍它,而后松开马缰,想去摸金雕色若玛瑙的羽毛。
“别!”瑜亲王世子高喊,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他只想吓唬吓唬容鹿鸣,若她有了什么万一,他瑜亲王王府难辞其咎!
容鹿鸣听而弗闻,轻抚那金雕滑润的翎毛。
黄玉似的兽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接着却贴了过来,轻蹭她手掌。锐利的喙刀刃一样,泛着寒光。
太子与容雅歌自林间信马而出,见状,太子呼吸一窒,搭弓便要射死那金雕。
容雅歌按住太子的手,他老远就看出容鹿鸣正弯着嘴角笑呢。于是朗声道:“鸣鸣,别人家的金雕,不要随便摸!”
“哦。”哥哥都这样说了,虽然很是喜欢,容鹿鸣也不得不放手。
可那金雕不愿意,把脑袋搭到了容鹿鸣幞头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太子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指着容鹿鸣,半天说不出话。
“太子莫担心。鸣鸣小时候就极讨小动物喜欢。家里那只银狐,都叫她训得不敢欺负兔子了。”
“怎么办,它好像也舍不得我,要不,世子亲自来取?”
瑜亲王世子又惊又怕。这金雕啄瞎过人眼,还曾抓起府中书童,扔到房顶上。
“既然容娘子喜欢,那便赠与娘子了。”瑜亲王世子面色发白。
“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恭敬地朝太子行罢礼,瑜亲王世子即想上马离开。腿抬了数次,大约是有些抖,方才坐上马鞍,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归。
几个自诩擅长架鹰走狗的纨绔俱是低垂了头,不敢多说一字。
那日以后,容鹿鸣善架鹰的名号遍传京中。
知晓此事后,瑜亲王亲自登门致歉,还应允将那只堪比珍宝的金雕赠与容鹿鸣。
瑜亲王走后,容止将长子叫来面前训斥:“你是怎么教养你妹妹的,跟个纨绔似的,还学会架鹰了!”
容雅歌不敢反驳,半晌才说:“鸣鸣绝不会惹祸,求阿耶允她养下这金雕。”
容鹿鸣将金雕养在府中花园里,像对待那只银狐一样,叫它不许伤害园中其他动物。
居然,成了。
相府的沁芳苑里,金雕盘旋于空中,银狐、兔子眠于碧草之间,其乐融融。
容鹿鸣挑了支金雕喜欢的枣木枝子,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知晓它喜欢。又蒙上些棉花和麻布,做成个肩托,那金雕便可以自在地停在她肩上。自然,仍是喜欢把脑袋搭到她发髻上。
容雅歌不许她把金雕带出相府,给她的理由是:忧心这猛禽伤了路人。确然如此,这金雕虽看似乖巧,可相府之中,除了容鹿鸣以外,它谁都不让摸。
那弯刀似的喙,可以轻易剪断手指。
另外的忧心,容雅歌不能说,他觉得她的某些禀赋,兴许与她隐秘的身世有关。而这些,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亦不能让她自己知晓。
容雅歌爱棋,真正的棋友却不多。太子是一个,城南太仓的监太仓使算一个。他每回返京,总要与其手谈几局。
常是暮鼓敲响之前前去,晚间就在太仓饮茶、下棋。这监太仓使姓吴,是个妙人,极善制茶。
他俸禄不多,饮的都是些粗茶。容雅歌带去的茶,价比黄金,他一概不要,只说:“你我君子之交,不必如此。”容雅歌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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