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沈逸?”
“枝枝姑娘!”
宋长宴清脆的声音传来,白栖枝没有欣喜。
她转头看向沈忘尘,又转回头看向那个和宋长宴长得五分相似的人,惊得舌头都打结:“他、他、他……您叫他什么?”
她指着沈忘尘。
宋长卿见幼弟这个反应,便知面前这人就是宋长宴一直心心念念的“枝枝姑娘”。
他朗声回答:“沈逸。”
白栖枝转头低声问:“你改名了?”
沈忘尘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红晕,努力平静地说道:“我本名沈逸,忘尘……是林听澜给我取的小字……”
白栖枝:啊!!!
“枝枝姑娘!”眼见白栖枝如遭雷亟般两眼混黑,摇摇欲昏倒,宋长宴赶紧上前去扶,忧心忡忡道,“枝枝姑娘……”
“我无事。”借着力道,白栖枝勉强站稳了脚。
一旁的文老先生久困院中,不晓外头风生雨声,见白栖枝的反应,神情严肃地看向沈忘尘,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她如今知道了。”
沈忘尘羞愧难当。
文老先生又道:“当年你做的那些荒唐事你自己承担,如今她是你的妻……”
“枝枝姑娘!!!”宋长宴撕心裂肺的吼声惊落一片梧桐雨。
白栖枝双腿酥软。
“我没事。”她强撑着发麻的腿,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一张小脸煞白,却还强撑着道,“我没事……我没事……”
说完,她又看了看宋长宴扶住自己的姿势,又看了看宋长宴满是关心的脸,煞风景地说道:“宋二公子,如今我已为人妇,你我这般亲近,被人捉住的话,是要受两年牢狱之灾的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都是虚浮的,像是把魂儿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文老先生还是局外人。
沈忘尘几乎羞愧欲死:“先生,白小姐并非在下的夫人,她是……她是……”他声音细若蚊喃,几不可闻,“她是阿澜的妻……”
*
有些事说来话长,但光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年过耳顺,文老先生仍精神矍铄,乍一看不像是花甲老人,倒像是刚知天命。
事情以沈忘尘坦白从宽为主,宋长宴作为为当事人被提问为辅,至于白栖枝……
白栖枝光顾着昏倒了。
光是听“沈忘尘”这个名字的由来,她天都要塌了!
鬼知道她那么久“沈忘尘”、“沈忘尘”地喊,喊得竟是人家俩人的闺中情趣小名。
好吧,虽说沈忘尘……不,是沈逸,是个男人,用不上闺中二字罢了。
但这对白栖枝还是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影响,以至于她这时候脑子里全是林听澜对沈逸“忘尘”、“忘尘”地叫。
呕——
他们怎么不杀了她啊?!
她怎么还活着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刽子手行刑的时候,她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现在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呢?
她还是睡醒了再回人间吧!
这边白栖枝昏昏欲倒,那边的文老先生听得一言不发、面色铁青。
哪怕沈忘尘已经遮掩了最不堪的戏码,等到一切落幕,文老先生隐忍半晌,还是忍不住,抖着嗓音义正言辞地骂道:“……畜生啊!”也不知是在骂林听澜,还是在骂眼前自己的爱徒。
什么?怎么听着还有谁出生的事儿呢?
白栖枝晃晃然回神。
文老先生深沉地倒吸一口冷气,他将目光移到白栖枝面儿上,声音听着比方才还要抖:“好孩子,你过来些。”
文老先生不是个面善的先生。
他是个身形消瘦的老者,一张脸如同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两道灰白的眉毛像两把利剑斜插入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白微微泛黄,眼珠却黑得发亮,仿佛能洞穿人心。鼻挺沟深,薄唇紧锁,须花白,语动风生、一眼照骨。
此时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靛蓝色长衫,领口和袖口都浆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长衫下摆垂至脚踝,只露出一双黑布鞋来,也洗得略略有些发白破旧了。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学堂里最为严厉、最为古板、最能将学生们治理得服服帖帖的教书夫子。
可不知怎么,明明是初次相见,白栖枝却从他眼中攫取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祥与哀伤。
意识到老先生许是将自己当做了阿兄,白栖枝没有做声,只是乖乖拎着小凳子坐到夫子面前,微仰着头,等待先生审阅。
既近,白栖枝就闻到一股墨香和药草的混合气味。
先生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指甲修剪得极短的手,大拇指竖起,四指向内,虚虚“按”在白栖枝眉心。
除了眉心那点朱砂痣,白栖枝几乎与其兄长无差。
一时间,就连文老先生也难免有些恍惚。
“像……真像……不愧是幼麟的幺妹,眉眼竟这般相像。”他喃喃自语般发问,“好孩子,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白栖枝。”
“栖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好名字,好名字……”
文老先生神色恍惚地收回手,回眸,愤愤地瞪了一眼沈忘尘。
沈忘尘羞愧难当,恨不能直接死去。
他不忍师长再大动肝火,硬着头皮,找些别的话头想将这事儿揭过去,便问道:“先生,此番前来怎么不见师娘?师娘她身子可还好?”
文老先生的爱妻是个生性良善却又身子薄弱的人。
往年沈忘尘被赶出家门,都是师娘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和他师兄——师父那个早逝的孩子,一起回家吃饭。
师娘有一手好厨艺,其中最当名的就是阳春面。
师娘擀得面又细又劲道——面如素练,汤似琉璃,几点葱花浮在天上,银丝入唇,恍若春水滑舌;清汤一啜,日光碎成万点鲜!
在温度偏低的夜里,这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光是看着就足够窝心。
“尝尝!你师娘我啊,就是用这碗面才拿下的你师父!”
师娘说话时总是笑盈盈的,间或撇过头去轻咳两声,一双柳叶眼永远弯得像天上的银月牙。
沈逸很喜欢。
后来,宋家居家搬往淮安,独留宋长卿一人在长平念学。
先生师娘怕他一人不安全,就叫他住进家里来,又叫他们师兄给他腾出一张床让他住下。
自此,他们三个就这样经常在先生家中用饭。
其中,他们的师兄性子最为活泼,时不时就爱举着筷子高谈阔论,又问他们是也不是。
沈逸总是害怕板着脸的师父,不敢出声,只是微笑点头以应和。倒是宋长卿,直肠子似得有什么就说什么,反倒搏得师父多看几眼。
沈逸总觉得这种日子会很长。
后来师兄得天花而死,师娘一夜白头,宋长卿中举入朝为官,他也被沈家收回,当做一枚棋子与维持众官员子弟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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