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没想到,荆良平竟然如此速度。
昨日刚敲定下要切磋茶艺,今日早,请柬就已递到白府门内。
这下打得她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时间亲自去同先生告假,就只能暂且让沈忘尘代为转告。
算起来,这也是她第二次去人府邸里做客了——第一次,还是三年前去投靠林听澜那时候,时移世易,好在她最终还是回到白府中,不用再寄人篱下。
“不多时,车马停稳,引路小厮唤道:“林夫人,到了。
帘外是荆府一处僻静小门。
进了门,与设想中官宦人家的热闹不同,整个荆府府内异常安静,下人行走无声,如同鬼飘。
两人饶过西花园,穿过垂花门,至西跨院时,荆良平正站在廊下等候。
“林夫人。”荆良平身着月白长衫,清隽如竹,看起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偏偏公子模样。他抬手,温良又不失风度地朝左边做了个“请”字:“这边请。”说完,微微侧身,引着白栖枝朝前方走去。
院内回廊曲折,静悄悄的,只闻得见几声清脆的鸟鸣。
白栖枝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虽说这荆良平一副文人风骨,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到底是武将之子,身上怎么都会有点看家的本领。
倘若他想要在此对她做些什么,简直如同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就算听风听雨能及时赶到,恐怕也救她不得。
自从听风听雨学艺归来后,白栖枝就给她们定了个规矩:平日里,逢她出门,必要两人暗随她身旁,以免她有不测之祸。
如今,听风听雨就侍在荆府门外某处,只要白栖枝一声哨向,无论她身在何处,哪怕是皇宫之中,她们都要在第一时间前来护主。
像是感受到白栖枝的紧张,荆良平温声道:“夫人不必紧张,家父今日恰有要事外出,府中唯在下与些许下人,大可放松些,只当是寻常闲坐便好。”
白栖枝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荆斡,闻言也只微微颔首,依旧是一派温顺模样同他道:“荆公子有心了。”
两人沿着厢房檐下过道向西,穿过回廊又吵过厅尽头一处腰门走去。门内即是内拆,守门小厮见主人叩门即开,两人又循廊北复行数丈远。府内设有水阁,茶室架于池北,须沿曲桥步入。
寮前一架、一几、两炉,帘栊半卷,便是煮泉点茶之所。
又先前走了数十步,行至一处僻静的房舍前,窗棂精致,门楣上悬着一块小匾,上书“涤尘轩”三字,想来便是茶室了。
可就在准备推门而入的刹那,荆良平却动作一顿,面露窘迫。
只见他面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游移,似是又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半晌,才敢伸手推开了门。
门开的刹那,一股混着茶香、墨香以及些许凌乱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场景何止是杂乱,简直令人无从下脚!
这茶室空间虽宽敞,但靠窗而设的茶台上却挤满了各式茶具与茶叶罐,有的随意堆叠,有的敞口未合,茶叶屑零星洒落,铺满台面,显得格外邋遢。对面墙角处的书架上,泛黄起皱的书籍并未整齐排列,而是东倒西歪地插放其间。几卷画轴随意倚靠,当中甚至有一幅《撵茶图》展开半幅,垂落在地,旁边还散着一叠写废的宣纸,墨迹斑斑,显得凌乱不堪。
白栖枝本想转头看向荆良平,可目光刚微微一转,就看到一件似是外袍的衣物随意搭在椅背上,看样是,好像与他身上穿的这套还是相同的款式。
后者的脸瞬间更红了。
“这个……林夫人,实不相瞒……”荆良平看向白栖枝,神情尴尬又带着几分羞赧,低声道,“这茶室平日皆由我一人使用,疏于打理,甚是杂乱,还、还望夫人万勿见笑。”说完,这人就赶紧手足无措地率先踏入室内,想为她清出一条路来。
许是屋内太过杂乱,荆良平刚迈进几步,便被脚边一个矮矮的蒲团绊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心!”白栖枝脱口唤道。
幸好他及时伸手扶住一旁的多宝阁,才勉强站稳。阁上瓷器随之晃荡,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荆良平稳住身形,回过头来,脸上窘意更深:“让林夫人见笑了,这边请。”
这人身上透着一股正人君子般的拙朴之气,实在难以与传说中研制邪茶的形象联系起来。白栖枝小心地避开地上杂物,跟着他朝里间走去。
再往深去,便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
荆良平抬手叩了三叩:“笃笃笃。”
门开,里头立着个垂首侍立、带着面纱的瘦弱女子。那女子身着素净的茶人服饰,低眉顺眼,姿态恭谨,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想必就是荆良平身边那位传闻中技艺高超的“茶侍”了。
白栖枝的目光落在她遮掩的半张脸上。
奇怪,这人看上去并未如传言般面色惨白,眼下乌青,反倒双颊红润,眼睛精亮,光是看着就比旁人健康好几本。
荆良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自然地介绍道:“这是阿素,跟随我多年,今日我们的茶具、用水,皆由她准备。”
名为阿素的茶侍闻言,向白栖枝无声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而刻板,看不出丝毫情绪。
白栖枝微微颔首回礼。
眼前这满室凌乱是真,荆良平的窘迫也不似作伪,但这茶侍过于平静的姿态,在这杂乱的环境中,反而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在茶台前坐下。
谈及茶道,荆良平眼中的窘迫与慌乱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光彩。
他取水、炙茶、碾罗、候汤、点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与方才那个被蒲团绊倒的笨拙男子判若两人。
白栖枝自打被他训斥过后,就一直钻研茶艺,如今也算是尚能与他对答如流。
两人从煎茶之法谈到各地名泉,从茶器鉴赏论及古今茶典,越谈越是投机。
荆良平显得格外兴奋,话也多了起来:“不瞒林夫人,”他一边手法娴熟地分茶,一边感慨道,“家父治家严谨,不喜外人叨扰,尤其这茶室,更是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平日里,我也只能独自在此钻研,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日得知父亲外出,我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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