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点茶邀约,对于他们这等身份的子弟而言,已算是相当郑重的致歉和示好之举。
更何况如今白栖枝正愁没有破局之口,可有了荆良平此番邀约,她倒是可以先以其为势,顺势而为。
不过她如今身为林氏妻,私自与其他男子邀约,虽不至于被浸猪笼,但若是被人发现,恐怕还要受两年牢狱之灾,如此一来……
白栖枝没先答应,只婉约提醒道:“荆公子实在太客气了。您这般盛情,倒叫栖枝无地自容了。说起来,该赔不是的是我才对——此前我那位不懂事的‘表弟’冲动之下,毁了公子大好姻缘,这笔账公子都尚未与我清算,我又怎好意思再叨扰公子,饮您的茶呢?”
果然,荆良平面上浮起一丝尴尬。
“那……那事……”荆良平语塞。
他想了又想,才勉强道:“其实白老板有所不知,在下去淮安第一日便知宋姑娘与白公子的感情私事,况且那几日相处下来,在下也的确能感觉到,宋姑娘之所以答应在下成亲,不过是在与白公子赌气罢了。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况且,此事已过,林夫人也不必挂怀。”
这么善解人意?
白栖枝内心诧异,面上却从善如流。
“公子大度,妾身却不能不懂礼数。”她诚恳道,“此前妾身便备下一份薄利,本想携我那不成器的表弟亲自登门致歉,哪成想风波过后,我那表弟竟自行先离回了老家,等我再去寻荆公子您,只听下人说您早已离了淮安,这才未能得见。今日恰巧遇上,不知荆公子府邸何处,改日妾身便派人送至府上,万望公子笑纳。”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荆良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想跟木头一般立在原地,良久才憋出一句:“白小姐费心了……”
“应当的。”白栖枝笑容温婉,忽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适才公子提起点茶之法,自公子走后,在下又找茶楼内的老先生指点一番,却仍觉与荆公子相差甚远,倘若公子不嫌妾身驽钝,改日与妾身切磋指点一番,如何?”
听到“茶”字,荆良平立即来了精神,一双眼睁等溜圆精亮:“那是当然,在下随时奉陪!”
稳住了荆良平,白栖枝内心长长松上一口气。
方才谈论实在太过费时,也不知沈忘尘那边如何了。
白栖枝一转头,就发现有人正抱臂定定地看着她。
此人不是方才言语唐突的贺行轩还能是谁?
见这一副妇人打扮的小姑娘撞上自己的目光,他下意识将视线撇去,忽而又道自己心虚什么,赶紧移回目光,不甘示弱道:
“你和沈逸是什么关系?”
他说:“整个京中都在传你在淮安多有男宠,难不成沈逸他也是你其中之一?”
白栖枝并不想答他:“你姓贺,贺什么?”
“贺行轩。”贺行轩得意洋洋到道,“家父……”
“好,贺行轩。”白栖枝并不给他炫耀的机会,她直言不讳道,“我希望你这话最好是想完之后自己先笑了一年才敢拿出来与我说的。你知道的,无论令尊是谁,官居何职,我白栖枝都是奉召回京,是陛下亲自下旨召我回长平的,今日你打了我的脸,四舍五入就是在打陛下的脸。无论令尊官官至何等,难道再重还能重得过陛下么?”
她语气不重,可这话却说得重若千金。
贺行轩许久没有见到有人敢对他如此不客气,本能地,有点不适。
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后者却并不理他,径直从他旁擦身而过,不欲与这纨绔子弟多作纠缠。
“怎么了?”隔着纱笠,沈忘尘还是能感觉到白栖枝心中不快。
尤其是她身旁的怨气,几乎都要逼到他脸上了,他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无事。”白栖枝语气冷冰冰的,“那姓贺的煞是烦人,方才竟还想。拿他爹的官职来压我,他爹再大,难道还打得过如今的圣上么?”
听她拿“陛下”做挡箭牌,沈忘尘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好在白栖枝并未再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他狠狠吸了口冷气,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问:“宋大人他们呢?”
沈忘尘道:“方才有几位故友拉着他们叙旧,他们抽不开身,便去了。”
好吧。白栖枝在心里叹了口气,下意识双手掐腰。
“枝枝。”沈忘尘立即轻声教导道,“此为雅集,不好做这般稚气的动作。”
好吧。白栖枝恹恹将手放下。
“哎呦,你瞧瞧那沈逸把林听澜调的跟狗一样不说,如今这林家主母做什么都还要看他的脸色,啧啧,真是一把好手段。”
“唉,谁让人家长得好呢。”
“单单是长的好么?”
“哎!你这,哎……”
远处人们看着这本该见面就掐的两位,忍不住悄悄传上几句桃色绯闻好像两人不四下里做些什么,就对不起他们这些小心思一样。
宋长宴愤愤就要撸起袖子上前理论,却被宋长卿一把抓住。
后者隐忍地摇了摇头。
宋长宴气得横眉倒竖,却也只能听从兄长的话,不为枝枝姑娘再添麻烦。
适时,有人把盏前来客套。
宋长宴眼见着那人就是刚才议论过枝枝姑娘的,一张白净俊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背过身去,独自一人喝杯中闷酒。
好在来着注意力全都放在宋长卿上,不是聊他如今政务繁杂,就是聊一些故作高深的诗词典籍。
宋长卿虽古板了些,但向来是个好性子,有问必答,有唤必应。
两人就这样聊了好长一会儿,那人才像是看见宋长宴一样,说:“宋二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明年秋闱,必定高中啊!”
宋长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暗哂,故作没听见,兀自把酒临风,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宋长卿拍了他一下:“子逸,不可无力。”
宋长宴这才回过头来,敷衍地聊上两句,可眼睛时不时地还望别处瞟。
那人顺视线一看,只见不知何时白栖枝身边竟围了一圈姑娘,她们不知在谈论什么,笑着问着,一个个看向白栖枝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当真真是顶好的女子缘……等等,不对!
想起白栖枝在淮安似乎传有磨镜之癖,再一看,他家妹妹就站在白栖枝对面聊的正欢,那人也顾不上什么寒暄客套,一把上前将自家小妹从人群中扯出去训斥。
白栖枝也是一愣。
她还没遇到过这种场景,下意识撇开眼,目光却猝不及防地与也在一瞬不瞬地看她的宋长宴撞了个满怀。
白栖枝:“!”
宋长宴:“!!!”
两人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撇开眼,却在回眸的瞬间,又轻擦了一下。
砰!
当内心响起放烟火似的爆炸声,宋长宴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真真切切地陷进去了。
“子逸。”宋长卿蓦地开口,宋长宴就像是个偷看被人发现的小孩子,赶紧收回目光,“阿兄,怎么了?”
宋长卿道:“把眼神收回来,你这样太唐突了。”
宋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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