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卧室的窗帘被风微微吹动,透进来一道细碎的光。许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视线缓慢聚焦。
嗯,这是沈栎的家。
她这阵子住的地方。
空气中带着柑橘淡淡的香,被窝干净柔软,身上是她熟悉的那件真丝睡裙。她动了动,头发有些乱,脸侧的碎发被枕头压出轻微的褶皱。
身侧的床铺空空荡荡,带着尚未散尽的温度,却已经偏凉了。
沈栎不在,估计又去晨跑了。
许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仰头望着天花板,眉头一点点蹙起。
她分明记得昨天下午,陈驰带了那个掮客Luka去她办公室,带来了那一份关于沈栎的调查资料。
然后呢?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办公室?又是什么时候回到沈栎家的?
昨天是周四,她分明打算回去自己家,上星黛的号直播的。内容、直播脚本都拟好了,就等着八点准时上线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忙昏头了。
许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翻身坐起,脚踩上地板的瞬间,整个人迅速恢复了她一贯的清冷、干练和理智。情绪没有泛起太多波澜,她只是简单地皱眉,像对待一个不够重要的小失误。
昨晚也许是太累了。
又或者,那份资料触动了她的情绪神经,让她出现了暂时性的记忆断片。
不重要,不需要放在心上。
她试图让自己这么认为,起身如常地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接着是一道稳重低缓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
她探出头,看见沈栎晨跑回来了。
他穿着灰色运动衫,衣角带着晨跑后尚未褪尽的汗气,鼻尖薄薄一层汗,呼吸平稳。他手里还拎着早餐袋,里面传出一阵香甜的可颂香味。
看见她,沈栎眉眼轻松了一点,抬手把门掩上:“醒了?”
许栖“嗯”了一声,对着镜子继续刷牙。
沈栎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脸上。镜子里那张面容清清冷冷,头发蓬松,嘴角挂着泡沫,神色却理智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记得昨晚她靠在他怀里哭,哭得几乎要窒息,眼角通红,声音颤抖。那种极致脆弱的模样,他只见过这一次。
沈栎沉默片刻,走近几步,抬手替她顺了顺耳边乱发。
“睡得好么?”他问,语气轻缓。
许栖嫌弃地躲过去,嘴里含着牙刷:“一身的汗,臭死了,离我远一点。”
沈栎愣了一下,低笑出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好好好,我这就去洗澡。”
他转身走向浴室,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松,眼神却沉了几分。
正常人不会那么快,就从昨晚那种崩溃里恢复。
而且以他对许栖的了解,她那么要强,又那么高自尊,昨晚却在他面前崩溃。那她今早理智回笼后,她起码该表现出一点,出糗后的羞赧。
可她太自然了,也太亲昵,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洗漱完后,两人一起坐到餐桌前。
可颂香气扑鼻,豆浆的热气在空气中袅袅上升,氛围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
许栖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豆浆,语气轻描淡写地问道:“我记得你昨晚是夜班吧?之前定下的集体值班,主任级别以上的医生,包括院长,都要参加的。”
沈栎手一顿,随即笑了笑,“嗯。”
“那你几点回来的?”她语气不急不缓,带着某种不动声色的试探。
沈栎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笑着回答:“到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哦,真辛苦。”她点点头,低头咬了口可颂面包,仿佛只是关心他昨晚有多劳累。
沈栎没再多说,只是夹了个小笼包放到她碗里,指腹在碟子边缘试了试温度:“不烫了,尝一下。楼下新开的店,好多人排队,都说很鲜。”
许栖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一瞬:“确实很鲜,好吃!”
沈栎轻声:“那我明天再去排队。”
“好啊。”许栖点头,眉眼弯弯,声音甜得像撒了糖:“辛苦你咯,沈医生。”
沈栎轻笑一声:“你喜欢就好。”
他说完这句,低头喝了口豆浆,顺势垂下眼帘,掩住那一瞬从眼底掠过的波澜。
他确定,许栖忘记了昨晚的事。
这在医学上,叫情绪性解离。
最近的君和律所,茶水间的风比以往更闲,也更杂了些。
闲聊里被提起最多的名字,是许栖。
“许Par最近是不是换了什么风格啊?神神秘秘的。”一个其他团队的年轻律师,半开着玩笑,“是不是又接了什么大案子啊?”
确实有点怪。
许栖频繁缺席团队会议,一些原本需要她定夺的案子,也交给了下属处理。常常一个人单独出行,行踪神秘,像在埋头推进什么,不宜声张的重量级项目。
但,项目在哪儿?没人知道。
“林助理,你知道你们许Par,最近在忙什么吗?”
小林律师回答:“在忙几个法援案子吧。一个家暴案、一个儿童告失职父母的、一个农民工讨薪,另外就是医院的一些法律事务。”
“不对。”团队里的另一个李助理回答,“许Par最近好像在查什么东西,但完全不让我们碰。所有资料都自己锁抽屉里,我一次都没看过,不会真有什么大案子吧?”
这不正常。
许栖不是这种人。
她并不吃独食。像上个月刚结束的“隆盛案”,许栖带队打赢后,利润分配公开透明,谁参与多少,挣多少,全按流程走。甚至还主动把自己那份奖金抽出一截,分给几个连续熬夜的年轻律师。
小林语气带点不悦:“真要是有什么大案子,许Par肯定会带上咱们的。小李,你别瞎猜了,隆盛案那阵子你不就跟着许Par干了几个月,就直接凑够了首付?按你原本的计划,是要攒上好几年的吧?”
李助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的是许Par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她咖啡喝得越来越多了,你没发现吗?许Par那么漂亮一个人,都有黑眼圈了,我看着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她干活。”
旁边有人笑:“就冲你这狗腿的劲儿,也不枉许Par肯带你。”
李助理摸着脑袋笑。
“难道许Par是接了什么国家项目吗?”有其他团队的人不死心,仍在探着口风猜测,“必须签保密协议,连自己助理都不能带的那种?”
“想多了吧,”李助理也冷静下来,“许Par现在忙的,就是一些公益类的法律援助案件,根本不赚钱。你也甭替你们袁律打听了。”
那人讪讪:“那许Par这么玩命,是图什么?真就图一个,投身公益奉献社会?”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换个人,刚打完“隆盛方香茹”那样的案子,光抽成就数千万,可能早就休长假,出国滑雪去了。可许栖没有,她没停,接了一连串不挣钱的公益案子,还比从前更忙了。连从前那点在茶水间,和大家闲聊几句的习惯也不见了。
现在的她,就像抽身于人群之外,一个人闷头走进了没人能靠近的世界。
陈驰倒在酒店总统套房的地毯上,身上一股子酒精混着烟味儿,屋里乱得像是垃圾堆。
地毯上粘着碎酒瓶渣,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个个醉得东倒西歪,桌子上堆满了空酒瓶,啤的、红的、烈的,混在一起发酸。还有没吃完的零食、烟盒、扑克牌,像没人收拾的废墟。
他整个人瘫在沙发旁边的地上,一只手搭着额头,另一只手还抓着半杯威士忌,酒精浓得呛喉咙,像在惩罚他醒着。
那天和许栖分开后,他就一直这样。
醒了喝,喝完开局,唱K、蹦迪、打架、飙车、翻脸,花样百出。朋友来了一茬又一茬,他从没停过酒精,也从没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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