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识初将照片一张张的摆在桌面上。
“是你吗?”
夹在手里的烟掉落在照片上,宁宸弯腰捡起,刻意压制着的沉重呼吸声溢了出来。
“咔嚓”
打火机成了两人间唯一的亮光,宁宸夹着烟吸了口,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笑着看姜识初。
“来一根?”
姜识初起身将头顶的大灯打开,刺眼的光线让宁宸不自主地偏过头,半长的头发掩住了他的眉眼,他听见姜识初说,“我可不想进医院......”
站在一旁的小恩忍不住插嘴,“小初,事情......”
“小恩,你先下班吧。”宁宸打断小恩的话。
小恩只好点头,动作缓慢地脱下制服,望着姜识初的眼睛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让他说?”
光线明亮,将两人之间照的清清楚楚,姜识初看向宁宸的眼神淡漠。
“宁宸,你骗我了吗?”
宁宸将外套拢了拢,盖住了底下愈发用力按揉胃部的手,他重新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姜识初,不偏不倚,“他又不知道......还有,你说哪件?骗你喝酒?还是骗你上床啊?”
他笑着,将桌面上的照片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张,两张......
他放在面前,一一摆正。
宁宸拿起其中一张,举起来,对着姜识初,问他,“我修图的技术不错吧?”
姜识初眼尾泛红,是因为认清了一个人,还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人,他也不知道。
姜识初看着他的眼睛,多想从里面再找出点什么,还是没有,他找过,现在看得清了,他还是找不到。
“有人逼你吗?是那个人吗?”姜识初朝宁宸走了一步。
宁宸穿着深色的裤子,膝盖处的颜色却更暗些,裤脚下,脚踝的袜子一点点染上血迹。
他展开腿,扯了扯粘在伤口上的布料,弯着腰,捻灭烟头,“不是说了吗?......姜识初,你怎么这么倔呢?”
姜识初再次朝宁宸走了一步,“是你吗?”
宁宸撑着脑袋看姜识初,问他,“你想听什么?”
他做着夸张的表情,拧着眉,说得滑稽可笑,“对!不是我,我都是被逼的!小初,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宁宸靠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眼尾泛出些泪光,他抬手擦去,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他转头问姜识初,“你是想听的是这个吗?”
姜识初退回原来的位置,地缝将两人分至两侧,他第三次问了那遍,“为什么?”
宁宸收起笑意,表情开始不耐烦,“啧......姜识初,你这么天真的吗?”
这一刻,那晚的宁宸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的眼神冷淡,“姜识初,我可不是十几岁,我三十多了,在我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你所谓的义气......现在,懂了吗?”
姜识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宁宸,他固执的问了一遍又一遍,“照片是你做的吗?”
宁宸将酒杯砸向姜识初,“我说了这么久,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要我在卖你一次,你才肯信是吧?”
酒杯砸上姜识初的小腿,宁宸眼底闪过一瞬的慌张,他垂下眼,语气不耐,“照片是我做的,你也是我亲自送过去的,没有人逼我,你不是想走吗?来我这的就没有能离开的。”
姜识初捏着衣摆的指节泛白,宁宸眼底那瞬间的情绪快的像是他的错觉,“我没有想走,是你把我送出去了......”
姜识初站在那里,宁宸看着他依旧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手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跟他一样,嗓子也坏了。
但,姜识初没有成为他。
姜识初站的挺拔,好像不管什么,都不会打倒他。
在半长的头发的掩盖下,宁宸重新掩饰好情绪,“姜识初,你赶不走吗?”
姜识初缓缓的吐出了口气,最后那点期待也没了,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宁宸,我报警了,酒吧里能藏的东西赶快藏一下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他把装在包里的钱拿出来,放在桌上,“这里有三万,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宁宸没有接,他看着那叠钱,问姜识初,“你知道多少?”
姜识初俯视着宁宸,“我是小,可我不蠢,宁宸,你们私底下卖的东西我都知道,那些地方我也知道。”
宁宸靠在沙发上的姿态放松,“你算计我啊?”
好像这样问,只要姜识初回答是,那他的愧疚就可以少一点。
姜识初双手环抱,他靠在墙壁上,歪着头,学着宁宸的样子笑,“不是你先算计我的吗......不是你先下的药?不是你放的照片?这,不都是你吗?”
灯影外响起警车的鸣笛声,姜识初的话一句句的拓印在他的心底,宁宸透出窗户往外看,他笑得真心实意,“姜识初,做的好。”
手铐拷上宁宸的双手,他踉跄着被带上警车,在踏上去的那刻,他透过红蓝光线回望姜识初,被钳制的手微微抬起,冲着他小幅度的摆动。
此后的那些年,在宁宸想起姜识初时,他是羡慕的,同样的一条路,姜识初走的比他精彩多了。
可宁宸忘记了,二十二岁的宁宸没有遇到这年夏天的宁宸。
他总是会去责怪自己,却不记得,那条他羡慕的路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姜识初站在灯影的大门处,隔着单向玻璃,同二楼包厢里的宋难对望。
他朝后,退到门外。
特警持枪破门而入,宋难被拷上警车前,擦身路过姜识初时,无声的警告着,“五天。”
只要五天,他就可以被保释出来,希望那个时候,姜识初能跑的远一点。
宋难对着姜识初勾起抹阴笑。
姜识初不避让,书包单肩挂在背后,棒球帽的帽檐被他压低,“淮山。”
几天前,姜识初收到封匿名邮件,上面整理了宋难公司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淮山是宋难买下的一块地皮,前年启动开发后,他在那里建了间仓库,是药品供应链里的关键一环。
宁宸酒吧里那些惯爱下药的人,货源就是宋难,灯影里也藏着他布下的贩药点。
最初宋家还只是个不起眼暴发户,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倚仗的就是这条暗线。
在宋难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药品时,它的暴利就彻底攥住了他的目光,长久被嘲笑暴发户的他,被利益熏红了眼,再也无法回头。
小至平民百姓,到大市政府官员,这张网越织越广。
宋家在南城的地位便一路攀升,无往不利。
而那封匿名邮件里的附带名单上将这一切记录的清清楚楚。
牵扯过广,一旦事发,他想翻身都难。
宋难看清了姜识初的口型,被特警按压的手挣扎着,他双目通红,怒目圆睁的看着姜识初。
“老实点!”
宋难被压上警车,在对上宁宸视线的那一秒,他就知道了。
除了宁宸,还有谁。
宋难奋力挣开特警的压制,他冲上宁宸的那辆车,被紧锁的双手似乎束缚不了他,他手铐间的链条他抵上宁宸的脖颈,他用力下压。
宁宸那张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迅速涨红,变得青紫。
特警快速上前,扣住宋难的手臂,极快地卸下了他的胳膊。
宋难被压在宁宸的脚边,他紧紧脸贴在地面上,脸颊上的肉被挤得堆在一旁。
宁宸捂着脖子,大口的呼吸着,他瘫靠在车边,看着姜识初消失在街角背影,他闭上眼,看着地上的宋难,久违的笑了出来。
姜识初靠在墙上,过往的车辆在他眼前飞驰而过。
“滴——”
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将他拽回现实,在绿灯第六次亮起时,他顺着人潮向前走,背包轻轻一荡,那条丝巾不知被什么勾住,热风带着它,掠过姜识初的指尖,向他的反方向飘去。
艳丽的丝巾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姜识初回头,看着这条,宁宸在他第一次上台时,带着玩笑意味系在他腰间的丝巾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抹亮色消失在霓虹和夜色交织的尽头,姜识初停下脚步,在涌动的人潮中独自转身,朝着丝巾消失的方向静静的望了一眼,随后,他扶正背包,背对着空荡的夜空,独自走向了更深的夜色里。
——
“艹!”
高建一脚踢开路边的碎石,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臂弯,他往地上啐了口浓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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