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距离大伯一家只隔了十来米,两家共用一块院坝。
过了两世,陆易宁早就忘了老家长什么样,只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
当初爷爷奶奶为了劝父亲留在老家娶妻生子,特意划了一块地给他建房子,为此,大伯母天天守着两位老人骂。
家门口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农具,白天晒的干柴,以及脏鞋脏衣服……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面贴着瓷砖的平房的灯开了,陆远穿上衣服赶紧出来,看见弟弟,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一般,“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车开晚了。”陆平将两个女儿拉到跟前,“快喊大伯。”
陆易安:“大伯。”
陆易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陆远的张脸跟父亲有点像,不过他没有父亲爱收拾打扮,面像比父亲老多了。
“门口堆着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进去啊!”陆易宁小脚一跺,眼睛一瞪,有几分无理取闹的味道了。
陆天松赶紧给陆远使了一个眼色,“还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
陆平抓紧将柴火抱到自家门口。
刘秀珍宠溺地揉了揉陆易宁的脑袋,“聪明得很嘞,居然知道这是你家。”
门被打开,两年多没回来了,屋里的霉味混杂着灰尘扑面而来。
刘秀珍将床重新铺好,两位老人随便坐在茶几上,儿子忙着收拾行李,他们忙着向儿子诉苦。
刘秀珍干脆带着两个女儿到前面的房间,先随便打扫前面的屋子,留里屋给两位老人和陆平。
不一会儿,里屋就传出高翠英的哭声。
老两口说了半天,说的无非是陆远和陈英对她不好,她和别人家吵架,儿子和儿媳妇还帮着别人家来骂她,庆幸名下的土地还没全分出去,剩下的以后要全部给小儿子。
陆易宁和刘秀珍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刘秀珍知道老太太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主,陆易宁则是知道等妹妹出生后不久,老太太就要把剩下的土地全留给两个孙子。
陆远回到家,想了片刻,开始往水壶里装水。
陈英躺在床上听见他的动静,立马跳下床,“你在做什么?”
“老二他们一家刚回来,家里没一样干净的,我装一点水过去,万一他们想喝水呢。”
“凭什么装给他们。”陈英一把夺过陆远手上的水瓢,“这水也是我白天和陆一明去挑的,我不给。”
“就一壶水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陈英一把将水桶盖盖住,“有本事你现在去水井边给他们挑啊!”
怕被邻居们听到,陆远低声底气地说:“他们一家才搬回来,你就想吵架吗?”
陈英对着门口说:“是我让他们搬回来的吗?”
“你小声点!”
不就回个家吗?两个老家伙还特意守在大马路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靠山回来了。
现在,两个老家伙指不定怎么向小儿子煽风点火呢。
想到刘秀珍刚才夸二女儿的话,陈英就气,“还知道是自己家呢?故意损谁呢?你家的那间房子占的地盘都是我家的,老娘堆点东西放在门口不行吗?”
“哎哟,你鬼话太多了,快回去睡觉!”陆远将她推到床边。
弟弟一家才刚来,若是附近的人听见,还以为他们一家见不得弟弟搬回来呢。
陆易安垫着凳子,掀开窗帘的一个角,偷偷听对面的声音。原本只想听个八卦,越听越不对劲。
“妈妈。”陆易安跳下凳子,走到贴在门后的刘秀珍身边,“大伯他们是在骂我们家吗?”
里屋还有两个老人,刘秀珍朝陆易安眨了眨眼,“你别说话。”
陆易安气呼呼地说:“那我以后不喊他大伯了。”
刘秀珍站直身子,“不行,该喊就喊。”
刘秀珍了解女儿的脾气,记仇,谁骂她她就和谁吵。
在煤矿上时,有时候连李凤仙都能败在她手里。
“陆安安,我提前跟你说,你以后别跟你大伯大伯母吵架。”
刘秀珍知道陈英是个无理都要闹三分的主,若是陆易安和她吵,被她抓住辫子,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
陆易安:“那他们要是欺负我和妹妹怎么办?”
“那你就来告诉我!”
陆易安扭头看了正在鼓捣电视机的妹妹一眼。
唉,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她才不管,谁敢惹她,她咬死谁。
*
第二天一早,陆远还是将昨晚水壶里的水提到弟弟的家门口。
刘秀珍道完谢,陆平已经挑着水回来了。
兄弟俩没什么话讲,昨晚刘秀珍特意交代过,
不要因为高翠英的的话第二天去质问陆远一家为什么对爸妈不好,刚回来就吵架不行。
陆远喊去他家吃早饭,缺心眼的陆平想都没想,就说要去和父母一块吃。
正在洗脸的陈英一听,又开始不乐意了。
一回来就要去贴两个老人的屁股,合起伙整人了吗?
*
回来一周,七天内,陆平负责了两位老人吃穿用度的一系列问题。白天去地里帮两位老人割草松土,晚上回来帮忙喂猪。
只要两位老人有需要买的东西,走几公里的路也要走去街上买背回来。
刘秀珍倒是没什么想法,她了解陆平的性子。因为从小缺爱,给一点甜头,就被满足了。只要他爸妈肯舍他脸,对他好一点,哪怕两位老人以前的心偏到肋骨去,他照样也能当大孝子。
事教人,教训深,这种道理在陆平身上体现不出来。
两位老人的变脸程度刘秀珍已经受教多次了,现在老人生病她会管,该出的钱也会出,该出的力也会出,但要是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掏心掏肺,没可能。
丈夫要去当大孝子,她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说了他也不听,反倒被他骂。
就是两位老人把陆平当牲口使,她有点看不下去。
同样看不下去,还有陈英。
在她眼里,老二这样做肯定是趁机在父母面前说闲话。
*
搬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刘秀珍和陈英梅搭过几句话。反而是陆易安和陈英的两个儿子玩得欢。
刘秀珍不能常出门,陆易安除了有时候跟着奶奶出去逛去别人家摆龙门阵之外,实在没什么玩的。
还好有两个大她几岁的堂哥。
刘秀珍在家里看电视,陆平怕她无聊,特意去别人家借了几个碟片回来。
陆易宁最喜欢的就是看电视,以前不懂碟片里的荤段子,陪外婆看各种山歌碟片看得不亦乐乎,现在陪母亲大人看实在看不下去。
陆平上山时,给陆易安做了一个木陀螺,算是目前陆易安最喜欢的玩具。
此时,几个孩子正在院坝里玩陀螺。
太阳还没下山,刘秀珍做完饭,开始给陆易安做衣服。
没几个月她就要去读书了,孩子长得快,必须多给她做几身不一样大的裙子,还有小T恤和小短裤。
陆一晨的哭声传来,刘秀珍刚穿完针线,只得将针别在布料上,出门去看。
“你哭什么哭?你抢了我的东西,我还没哭,你先哭了。”陆易安手里握着一根铁棍,气势汹汹,手里的铁棍是陆家两兄弟玩滚铁环用的。
“屁!”陆一明将陆一晨拉到身后,推了陆易安一掌,“你爸给你做的陀螺,砍的是我家的树,所以陀螺就是我家的。”
陆易安哪里肯听他的歪理,竖起手里的铁棍,丝毫不让步,“我爸爸给我做的就是我的,你们想抢我的陀螺,我就抢你们的铁环。”
“陆安安!”刘秀珍阴沉着脸走出来。
陆一晨察觉到对方被压制,立马冲到前面去抢陆易安手里的铁棍子。
陆易安这会哪顾得上身后老妈的威慑,反应过来就挥着手里的铁棍乱打。
一不留神,敲了陆一晨的手两铁棍。霎时间,陆一晨啥时间哭得堪比狼嚎。
“陆易安,你还敢动手打人了!”刘秀珍冲上前去夺她手上的棍子,陆易宁也跑出来帮忙。
在这个家,陆易安可以惹陆远,可以惹陈英,甚至可以惹陆天松和高翠英,就是不能惹家对面的两个农村土皇子。惹到他们俩,白的两个老人都能说成黑的。
陈英喂割草回来,正好碰上家门口的一出大戏。
看见儿子抱着手哭,背上的竹筐落地,她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你打我儿子做什么?”陈英一把扯上去,将陆易安手上的铁棍抢过来,陆易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声顿时压过陆一晨的。
刘秀珍将女儿抱起来,“是一晨和一明先去抢她的陀螺,她气不过,才去拿他们的铁环。”
陆一晨哭着告状,“是她打我!”
“你哥先推我的。”陆易安快要气炸了。
“你是她妈,你肯定向着她啊。”陈英一脸凶样,本来就大的眼睛瞪起来,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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