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安是个记仇的人。
前几天家里炖了排骨,她还愿意端着排骨去老房子给爷爷奶奶吃。
有时候高翠英看不惯她闲着,会叫她去老房子,吩咐她做一些家务。陆易安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家也经常做。
自从高翠英拉了偏架,陆易安再也不搭理她和陆天松。
高翠英在老房子门口喊她的名字,她从不应声。
她才不去奶奶家里,一去就要帮她拧衣服扫地,明明大哥哥和二哥哥也在,他们就能当着她的面喝酸奶,而她帮完忙,只得了一个白馒头,难吃死了。
刘秀珍在门口晾衣服,老太婆的声音又开始响了。
陆易安在家里陪妹妹玩翻手绳,跟没听见一般。
刘秀珍走进来,“陆安安,你奶又喊你了,她说她刚炸了鸡蛋粑,叫你带着妹妹过去吃。”
“陆一晨和陆一明肯定也在那,我不去。”
“你已经几天没去奶奶家了,今天要去!”刘秀珍严肃地说:“不然你奶会说是我和你爸没教好你。”
翻来翻去,手上的毛线恢复成原样,陆易安耷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陆易宁把陆易安手上的毛线抢过来,“我也不去。上次我和姐去她家,我姐扫地没扫干净被我奶骂了。我偷偷看见她喊陆一晨悄悄去另一个房间里,拿饼干给他吃。她看见我,还吼我,不许我说出来。”
刘秀珍的泪花一下子扑出来。
前段时间两个老人几乎天天喊大女儿去老房子吃好吃的,她想着让女儿和高翠英多待,跟她的关系近一点。到头来,人家只不过看她长大了,会做点家务,可以使唤了。
“你不是嘴巴凶得很嘛!”刘秀珍摩挲女儿的头发,将女儿抱在怀里,“下次碰见这种事,你告诉我啊。你奶要是喊你做事,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回家。”
“那你不是让我多跟奶奶亲近,怕她出去乱说嘛?”
“我……”刘秀珍欲言又止。
陆易宁举手,“以后我帮你看着奶奶,她只要去别人家摆龙门阵,我跟着她去,她说什么我都记着。”
小丫头路还走不稳就急着当侦查员。
“你懂什么?”刘秀珍哭笑不得,“你现在不能出去,你要是出去,别人家该看见了。”
搬回来的时间长了,家附近的邻居们听见动静,也猜到了个大概,偶尔也会来串个门。
邻居们人好,知道陆易宁的存在,也明白这年头多生个孩子不容易,会帮忙瞒着,有时候看刘秀珍不能上街,也会在赶集的那天主动帮她买点吃的用的。
周边的人可以相信,刘秀珍怕的就是高翠英和陈英背后捅刀子。
老太婆的口风不严,虽然回来跟她的关系缓和一点,但也不可不防。
反正女儿八卦得很,最喜欢听墙角。
因此,她给了陆易安一个卧底村里情报组的光荣任务。
傍晚,土里忙活的人回来在路上指不定会说几句,高翠英经常在交叉的路口碰着村里的伙伴。陆易安这时就会等在路口,打着接奶奶回家的幌子听一些有的没的。
那些大人以为孩子听不懂,当着孩子的面东家长西家短,什么都说。
带着目标去听八卦,陆易安成功打听到的情报有村口最事儿的老李家,儿媳妇怀着孕回来了,不过最近一直住在村尾的大姑姐家,白天不轻易出门;吉长街街上,开花圈店的有钱人家超生被罚了两万多块;小学附近的有户人家被人举报,因为办事的人来没找到人,被牵走了一头牛,那些人说他家挖煤挣的钱多,狮子大开口,补交了八千多块才凑好;隔壁村,半夜三更的,有几个女人连忙跑到山上树林里,住了七八天,只有半夜才敢下山取点水喝;镇上有人贩毒被抓,建的大房子也被封了……
搁以前,每当听见村长儿子吸毒贩毒被枪决,街上首富一家因为贩毒全部被抓这种劲爆新闻,刘秀珍都会扯着陆平说个半天。
但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她实在顾不上这些,每天都在陆易安打听回来的八卦消息里忧虑。
陆平这段时间去工地上和别人建房子,甚至要借宿在街上的刘林家里,一个星期难得回趟家。
家中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打电话给赵倩算是刘秀珍唯一的心理慰藉。
*
尽管知道爷爷奶奶偏心,陆易安还是听从母亲的话,去了爷爷奶奶家。
陆易安重拾自己的本职工作,高翠英去地里时,她会在人多的路口等她回来。闲下来的时间,她也会跟着高翠英去串门。
今天下午去的是高翠英的一个死党家里,住在村口的老李头家。
高翠英去村口的地里摘菜,陆易安也屁颠屁颠跟着去。
老李头的老婆,张老太在家门口和高翠英隔着一条大马路也要摆龙门阵。
摘完菜后,高翠英干脆就走到人家门口,坐着和人家聊天。
赶集的老太太老大爷回来了,在路边凑了两句,也加入了这个圈子。
原本是两个老太太的八卦阵,一个小时内拓宽成了正六边形。
你来我往,一点也不闲着。
陆易安蹲在墙边搓菜根上的泥,高翠英看见散掉在地上的菜叶,还以为她在撕菜玩,不由分说就推了她的头一掌,手心上的泥全印在她的脑门上,“你个害天理的赔钱货,这是粮食,是拿给你玩的吗?”
陆易安揉了揉脑袋,以前没受过的委屈短短一个多月,在爷爷奶奶这里全受了。
即便如此,心能忍,但嘴巴绝对不忍。
“我玩的是泥巴,又不是菜叶子,你打我做浪子?”
陆易安大吼。
围坐着的几个大人很难不注意到她,“你小儿子家的姑娘?”
高翠英点头,“是咯,除了他家那个婆娘没出息以外,哪家的会生女儿?”
“第几个?”有个中年妇女故意问道。
高翠英看着陆易安,假笑堆了一脸,“第一个咯,你这话说的,能有几个?”
“我还以为是第二个呢。”女人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听人说,他家第二个女儿年纪小是小,嘴巴凶得很,很会说。过段时间,第三个可能更会说。”
高翠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呸地一声,“谁说的?还第三个,就这一个。”
张老太见状,怕火势不大,连忙往里倒油,“还谁说的,你家大儿媳天天在我们这讲,谁不知道啊?”
中年女人扯着陆易安的小脸蛋问:“你妈妈是不是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了?”
陆易安打开她的手,顺着墙面站起来,“关你屁事!我家就我一个!”
说完,气嘟嘟地走了。
“你们别乱说!”高翠英也没了摆龙门阵的心思,连忙抱着菜走了。
现在小儿媳妇的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她指定要帮忙护着。
抱着菜回家,路过大儿媳妇家,看见正在喂牛的大儿媳妇,高翠英本想骂她两句来着,但是想着两人这段时间的关系刚缓和,最终不过站在马路上提醒道:“你以后别张着一张嘴乱说,别人听见了,不知道会传到哪去。”
陈英用镰刀割了一捆草扔到黄牛跟前,死不认账,“我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老二天天出去忙,她没惹你,你就不要害她了嘛!”
“嘴巴长我身上,我就算要说什么,你管得着吗?”陈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继续喂牛。
陆易安将自己在村口听到的对话全部转述给刘秀珍听,刘秀珍听完,听见陈英路过家门口的脚步声,一股气冒上来,差点冲出门和她对峙。
转念一想,刘秀珍慢慢松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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