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锁孔,灯光从门缝倾泻,祝知遥推开门,换上浅绿色拖鞋,左顾右盼着走出玄关。
今天是她搬过来的第三天。
张浠逐在沙发上看电影,身边摊着几本杂志,听到声响抬头几秒,视线回归屏幕。
“饭在桌上,吃就自己热。”
祝知遥应了一声,放下包,脚步轻快。
透明保鲜盒里装着炒饭和鸡翅,微波炉热半分钟,香气扑鼻。
广式腊肠切成细丁,和荷兰豆一起炒在饭里,鸡翅挂着满满酱汁,边缘煎得焦脆,祝知遥关掉微波炉,在厨房门口不自觉停下脚步。
隔着玻璃门,张浠逐身子半陷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侧脸优渥,睫毛长而密,半垂着投下阴影。
电视声响和食物香气冲淡了他身上原本的距离感,茶几上堆着妍妍五颜六色的教辅资料,祝知遥脑子里荒谬地冒出老婆孩子热炕头七个字。
不怪她这样想,张浠逐这个人老派而奇怪,横店遍地是订餐广告,她从没在屋子里发现过外送包装。
说他健康吧,作息又很诡异,半夜在厨房里开火做早餐。
山药红枣饼脆脆糯糯,甩酒店的冷冻包子不知道几条街,甜而绵密的红豆沙撒着干桂花,保温到天明,早起的祝知遥理所当然地成了直接受益人。
她晃了晃头,捧着保鲜盒绕过餐桌,蹲到茶几前。
张浠逐对于她把饭端过来吃这件事没表现出任何异议,祝知遥用勺子舀了一大口饭,被烫得捂嘴,看看电视又看看张浠逐,无聊地和他搭话。
“这些杂志封面怎么都是同一个人?”
张浠逐扫了眼散落在沙发上的几本杂志,说:“这几年很有名的一个画家。”
“你喜欢他的画?”祝知遥侧身过来,打开内页,一目十行地翻得沙沙响。
“嗯。”
另一本杂志摊开在《溺光》的展示页,祝知遥拉过来看了良久,翻过这一页,停在Zenith.Lu的专访。
张浠逐用铅笔标注了个别中文释义,她抽了张抽纸擦拭指腹,抵着光滑的铜版纸,逐词逐句读去,连猜带蒙地翻出个大意,生硬但足够理解。
现在回看,你的成名作《溺光》最初是在拍卖会上因惊人的成交价进入公众视野,我们注意到,在你诸多作品中,它的落款十分特别,是一个中文名字,祝暄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一开始只是画给发小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落款是她的名字。
那后来这幅作品为何会走上拍卖台?
父母认为这幅画恰好展现了我当时的最高水平。通知我的时候,已经以一个无法理解的数字成交了。
你很幽默,这可是你生涯的转折。
礼物成为商品,不算一件美妙的事。
祝小姐对此很失落吗?
没有,她在上学。
……
“空调对着吹,要冷了。”她看得入神,张浠逐出声提醒。
祝知遥默然合上杂志,转过头接着吃饭。
电影进入尾声,张浠逐从架子上抽出盘蚊香,左手摸烟盒,低头衔了一支在唇间。
塑料打火机咔哒窜出蓝色火苗,他微微偏头凑近,烟头燃起红光,不紧不慢地移开火点蚊香。
拎着冒青烟的蚊香,另一只手夹着烟,张浠逐带上大门扬长而去。
祝知遥吃完饭,他还没回来。
擦干手上的水,祝知遥拉开防盗门,透过楼梯间的光亮,望向楼下。
张浠逐坐在单元门对面的塑料椅子上,垂头玩手机。
祝知遥转头拿了钥匙,下楼伫在单元门前。
便利店灯牌的光打在她鞋面上,幽幽的蚊香味和发苦的烟草气息交融。
“你在超度蚊子?”
见她靠近,张浠逐抬手按熄燃半的香烟。
“差不多。”
祝知遥干笑两声,问:“不睡觉?”
昨天她一回来,张浠逐就关门进屋睡了。
“严济说等会打电话过来。”
“那干嘛要出来打?”
“你不是要睡觉?”张浠逐指指楼上:“隔音不好。”
“那我也要跟他说两句。”
话音刚落,张浠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祝知遥踮起脚凑过去,看到屏幕里严济的脸。
他身后像是大片的镜子,头顶白光炽烈,照得他脸色有些发白,汗水将衣服浸成更深的黑色,严济捡起角落的帽子和包,按了按耳机,吁了口气,语气放轻快:“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张浠逐问:“这个月考核完了?”
“回来第二天就考,我的实力,包过的。”画面随着啪嗒一声彻底暗下,严济摇头晃脑十分臭屁地走出练习室,半道上突然哑了声。
听筒传来手指拨动耳机的沙沙声,接着,听到严济用韩语恭敬地和来人打招呼。
“他跟谁说话去了?”耳畔蚊虫嗡鸣,额头发痒,祝知遥甩了甩头,发尾打在张浠逐前臂上。
“公司前辈。”微凉的指节擦过脸颊,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清冽香气和淡淡烟草味。
“别动。”
祝知遥闻言顿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个距离,足够看清张浠逐皮肤的纹理和脸上小颗的晒斑,她一瞬间晃了神。
眼皮上掠过滚烫体温,极短的相触,张浠逐收回手,指腹沾上黑红血迹,转身的背影略微僵硬:“楼下蚊子多,先上去,洗把脸。”
凉水泼在脸上,酥麻感褪去,祝知遥拧好水龙头,拭去脸上水珠,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阵才出去。
青草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茶几上。
她坐过去,沾了些涂在额角新冒出的蚊子包上,绵润清凉的膏体平复下蚊子叮咬过的痛痒,严济终于走出公司大楼,接着之前的话茬,恢复正常音量。
“我这遥遥无期啊,说不定今年公司不推新团也有可能,刚刚跟谁说话呢?”
张浠逐侧下镜头,露出祝知遥的脸。
严济惊奇地看了眼腕表,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并没有。”张浠逐把手机给祝知遥,语气微妙。
“她想跟你说话。”
背壳温度拂过掌心,祝知遥捧着他的手机,一下有些仓促,严济在那头问怎么这么晚没回去,她才将原委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那你在这住着呗。”严济轻笑着说:“早上别怕吵着他,正好让张浠逐早睡早起。”
“还是轻点好。”祝知遥叹气道:“我一个人晚睡早起就好了。”
“怎么都比他那美国作息强。”
触及祝知遥的视线,张浠逐下颌微动:“你不如问问他自己一天睡几个小时。”
“队友一个个跟不要睡觉似的,入乡随俗,没办法的呀哥哥。”严济转开话题,挑眉问祝知遥:“他做饭好吃还是我做饭好吃?”
对着严济期盼的脸,祝知遥实在说不出残忍的话,左右纠结着,张浠逐从她手中抽走手机。
“别逗她了。”
“行吧。”严济翘起嘴角:“你跟华章那边联系好了?”
华章娱乐。
祝知遥竖起耳朵。
“月底去北京。”
“那挺好的,你也别每天苦哈哈呆在家里了,正好祝知遥在,下周好好过个生日,迎接新生!”
严济宿舍离公司不远,五分钟的路程拖了两倍时间,到门口不得不挂断,嘀的一声,客厅随之恢复安静。
张浠逐把手机倒扣,闭眼靠在沙发上。
“你先去洗澡。”
祝知遥不动,而是问他:“什么时候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张浠逐脸上表情分明是“你为什么会知道”,但还是回答了她。
“十五号。”
一周时间,祝知遥歪头算着天数,刚好是《南北望》全剧杀青的第二天,想到这里,她拍拍膝盖,回房间拿衣服洗澡。
莫蕾对进度的把控很准,两天后提前完成了拍摄,之后是一些补拍镜头,祝知遥不再全天候守在摄像机旁,稍稍空闲下来,帮着干些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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