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云披麻戴孝地跪在棺材前,四周侍从均是脚步匆匆。
这万府的红色还没持续多久,就已经有了白事。
身为庶子,连大肆祭奠的机会都没有,只在他的院子里支起一座小小的灵堂,就连这都还是因为万敬的宠爱,否则许文真从活着到死去什么都没有。
许文真死了,拖着病体多年终于笑着摆脱病痛折磨死去了。
白羡云这样想着,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替他高兴。
她身为嫡少夫人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跪这么久,万行舟更是连装样子都没有,直嫌弃这里晦气。
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苦了这么久的人,连这么点希望都不愿意给他,最后连他仅有的命也夺去了。
随着纸钱一起进来的,是一双黑色的鞋,那是她终于舍得归家的公公,也是她现在的爹。
万敬长的还算端正,和许文真并不像,他应该像母亲更多一点。
她看着万敬把手放在棺材边缘,边走着边轻抚着,棺材中躺着的人是那样消瘦,他忍不住用手握住早已冰冷的手,皮包骨的手感。
“真儿,你终于还是跟你母亲一样,弃我而去了。”
他的眼神十分不舍,透过那张早已不成样子的脸,借着相似的眉眼怀念另一个人:
“你的存在就像是你母亲留给我的美梦,我求了这许多年,一边高兴,一边为你疾病缠身感到痛苦。”
他从怀里拿出根银簪,已经很老的款式,有些变色的簪身,末尾处是一朵海棠花,坠着漂亮的流苏。
他把簪子放进许文真怀里,小心把他的手抬起来,这过程看得白羡云心惊,生怕他力气一大就把许文真这具遗骨弄散了。
许文真双手交叠在一起,仿佛只是睡着了,小心的压着那只视若珍宝的银簪。
“可惜美梦总有醒来的一天,我强留这许多年,用各种名贵药材为你续命,还是逃不过你把我抛下的结局。”
听起来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在追悼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言语满是不舍,可是让白羡云不解的是,既然是如此喜欢的女子留下的珍贵孩子,又如何舍得他病了这么多年。
这么想着她也问了这大逆不道的话:
“爹,你既然这么疼爱文真,又怎么舍得这么多年让他拖着病体遭受痛苦,还被万行舟母子暗害那么多年?”
“羡云,你逾矩了。”
他斥责了她,做了许多年县令,说话不怒自威,居然一时间把白羡云给唬住,哑了声。
她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那话里是深深的无奈:
“你嫁给行舟并非传闻一样是被其打动,而是和家里达成了交易,并嫁过来保护真儿,我说的可对?”
她目光错愕地看着自己这位公公,以为自己会烂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就这么被他说出来,听起来是早就知晓:
“白家需要万家的助力,不然难以守住家中庞大的财产,而万家正好需要儿媳妇,白家定然知道真儿的存在。”
他捡起一旁的之前,蹲在白羡云身边:
“可惜的是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庶子和饱受期待的嫡子比起来,实在是太没有竞争力了,你看着风光,其实也是权利争斗的棋子罢了。”
白羡云如坠冰窟,她以前只是听闻他的手段何等雷厉风行,治理的江荷又是如何繁茂,可是真正和他接触才明白了他的可怕之处。
“我深爱着真儿的母亲,蒋家仗着手上的兵力,对我施压,嫣然是我亲手送走的。”
“她死的那天,真儿在我怀里睡得正熟,可我却睡不着,直到听到她的死讯。”
他苦笑着对白羡云说到:
“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弱小到连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他察觉到白羡云的情绪,他只是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想找一个人说说话罢了,没想过会把她吓到,想到这里他宽阔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白羡云的肩膀:
“不用害怕,这些话闷在我心里太久了,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不会对你动手,反而感谢你一直以来对真儿的照顾。”
“他知道我害怕权力打压害死他母亲之后,他就开始远离我,他恨我。”
“可我却不会让那些害死他的人好过,这是我身为一个父亲的决心。”
白羡云猛然抬头,在万敬眼里燃烧的是名为仇恨的烈火,这么一个人成为她的盟友,她悲伤的同时有了鱼死网破的快意。
那些害他的,辱他的,和他恨得通通不得好过。
屋内的纸钱被吹风得很远,远到越过一间间屋顶,被看到的百姓感叹是谁的的名字又被阎王给划掉时,落在襄稷书院内。
纸钱被李飞镜捡到,他摸了摸材质,是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的,他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东西来自万府。
待纸钱被递到杨昔霏手上,她的思绪便被带回那个生死时刻,可惜奇迹没有发生,许文真很快就承受不住死去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那封遗书救了杨昔霏等人的命,从万敬手中活下来,她临走时看到这位公务繁忙的县令,只觉得他看完遗书放在一旁,整个人苍老了数十岁。
自昨日许文真死去,晚上沈仲旻便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直至现在都没回来。
虽然万敬已经回来了,万府内定然是危机重重,正因如此也有了更多的机会。
远在应雨寺的蒋颜一时半会儿难以接触,许文真已经身死道消。
眼下还在府里的三人中,贸然闯进防守严密的万敬院内自然不是个好主意,也不便去闯白羡云一个女子住出,有可能查到线索的人也只剩下了万行舟。
如果在这个堪称混乱的节骨眼上去夜探万府,大概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有了计划就得实施,最佳搭档沈仲旻不在,那么李飞镜就成了和她狼狈为奸的最佳人选。
她趁着吃饭的功夫把李飞镜拉到一边,他身上的伤早就结痂了,对习武之人来说已经不成阻碍,更别说本就身手极好的李飞镜。
“飞镜,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不带你一起调查,想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吗?”
“你还知道啊?柳今昔你有没有良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无所事事,带了所有人就是不带我。”
他的话听起来甚是委屈,控诉着她的不对,她也自知理亏,厚着脸皮把他的话搪塞过去:
“那还不是希望你多多休息早日恢复,你看你现在恢复好了,有了找乐子的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是不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算你还有点良知,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夜探万府,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柳今昔,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
李飞镜因为她一句话直接就兴奋起来,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满意:
“当初让你和我一起翻墙都不肯,现在都可以直接去人家府里当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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