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牢异常安静,只有老鼠爬行和拖动食物的声音。
两人都没再开口,万行舟其实有些后悔,自己仅仅是以为外人的一句挑拨就去怀疑自己的母亲,实在是过于愚蠢。
他咽了咽口水,把干裂的嘴唇润湿,组织了语言准备开口,就听见自己的母亲比用刚才更温和百倍的声音安抚他:
“傻孩子,这都不重要了。”
她的话直接让万行舟愣住,因为蒋颜此刻看他的目光依旧像是在看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
“就算没有你先在这桩事,你爹依旧会找别的借口为许文真母子报仇,所以我们要先声夺人,提前把他拉下台才能保全自己。”
她温柔地抚摸着万行舟的头顶碎发,手感实在算不上好,已经因为疏于打理,变成干草的手感。
“只是因为他眼睁睁看你受苦,娘这才和你舅舅提前了计划。”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他的父母把自己当作借口,解决二人之间的陈年恩怨罢了。
万行舟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杨昔霏的话犹如在耳边盘旋,他竟有些羡慕起许文真。
是不是他死了,就可以不再管身后事,也不用为现状感到心寒。
他打断了蒋颜还欲开口的话头,冷漠道:
“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说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一向不聪明,阿娘你是知道的。”
蒋颜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比起不管不顾的父亲,她确实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只是万行舟也不能容忍最亲近人的欺骗和利用,他把心一狠,冷漠到:
“我身上的伤还疼着,今天也累了,阿娘你早点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话已至此,蒋颜看着他,已经没法再开口,万行舟强行闭着眼睛,把自己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耳朵里传来铁门打开又关上的拖拉响,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点烛光照射铁栏在墙上的倒影。
眼见母子二人闹得不欢而散,留给对方的只剩背影,杨昔霏在暗中观察许久,这才悄然离去。
冷月清辉,树影沉沉,杨昔霏已经快记不清沈仲旻第几次等在自己房门外了。
或许她该庆幸的是,这人的个人修养尚且得体,没有趁她回房或者在睡梦中突然出现把她吓晕。
“沈仲旻,你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那人的银质面具格外显眼,在月光的投射下周边泛着银光:
“深更半夜你也要把面具戴在脸上?面容当真如此不堪入目?”
“那是自然,毕竟见过我的孩童都被吓得啼哭不止,自然要遮遮掩掩以免被当作恶鬼抓进牢内。”
这人就没和她吐过几句真话,两人若是能同台搭戏,想必是人满为患。
“柳今昔,你说你怎么心眼就这么坏呢?挑拨人母子的关系。”
他手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飞舞,只是光线过暗看不清那刀究竟是什么样子。
“打乱了你的计划?我还以为我在配合你,前后帮了你不少忙,你不准备给我点报酬吗?”
明明当初看起来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结果整个芯子全是坏水和算计。
沈仲旻眉头一挑,嘴角扬笑,利落地把匕首收进剑鞘朝她走过来:
“好啊,你看这柄匕首怎么样,喜欢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作为酬劳。”
说罢也不等她的回答,就把东西递到她手里:
“明天我不会随同你外出,顾好自己的小命,既然收了报酬,那在我的计划完成之前,可别轻易死了。”
两个人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仅相识寥寥数日,每次说话却都在夹枪带棒,不断试探。
“我只希望等你计划完成那日,还我一片安稳生活就好。”
闻言沈仲旻看她的目光很深,仿佛要看透过她这具女扮男装得壳子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他等她一遭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送防身的匕首。
第二日,杨昔霏难得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利落,身上青白色的衣裳更是衬得她面红齿白,风度翩翩。
谁料就是这样一个出尘的人,手里轻轻摇着水墨折扇,站在了春月楼外。
她身旁的李飞镜快要被空气里扑面而来的香粉迷晕,一张脸上是止不住地羞红。
他扯住杨昔霏的袖子,竭尽全力维持淡定地规劝她:
“我们平白无故来这里做什么?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把我腿给打断。”
“自然是有事要调查清楚,你觉得我是风流花心之人吗?”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你真的会见不到我的你知道吗?”
他反对的话没有用处,因为他的好友已经摇着折扇进到美人堆里去了,像个无能的小白脸一样被各路美人调戏,几乎要看不见。
李飞镜生怕他被吃干抹净,只能硬着头皮盯着目光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杨昔霏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在姑娘间如鱼得水,讨得了不少芳心。
翻墙技术流畅,外貌清秀行为风流,逛花楼讨姑娘喜欢也毫不费劲。
李飞镜突然觉得自己脑海深处一根弦被绷断,一个十分合情理的想法冒出来:
柳今昔莫不是借着郎中的名头,行采花贼之事吧。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歪,想到这里他顺势把杨昔霏拉进一旁的房间内,一脸严肃地审问她:
“柳今昔,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来究竟是什么目的?你以前是不是采花贼——”
还没说完他就被杨昔霏捂住嘴,门外偷听的姑娘见没什么意思,兴味阑珊地离开了。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验证赵姑娘的话是否为真,还有把许嫣然的事情调查清楚。”
至于她为什么和姑娘如此热络,自然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女儿身,没了那些顾及。
“你别再添乱了,一路上想这么多,恐怕你也没注意到方才姑娘堆里还有一位熟人吧。”
李飞镜原本还在思考之前的线索,像为此想办法调查清楚,杨昔霏一句话就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谁?难道是万敬?”
杨昔霏摇摇头,她把门打开,二人倚着二楼的栏杆上,朝一楼中央的位置看过去。
王满俨然端坐其中,和几个姑娘说着话。
抱着疑问,李飞镜拦住路过的姑娘,指着王满问她:
“姑娘,王司卿是这里的常客吗?”
那姑娘看了看他们,见二人衣着贵气,气质不凡,还以为这二人是哪里来的浪荡少爷,误以为王满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于是耐着性子解释:
“王司卿却是常客,不过他从不行苟且之事,只是来听曲儿罢了。”
那姑娘说完就离开了,二人见她脸上没有丝毫被逼迫的痕迹,言语间还有感激之情,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当然还是问本人最好,这样想着,二人便下去了,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巧遇,王司卿。没想到您今日由此等雅兴。”
“是你们啊,柳今昔和李飞镜,你们二人才是让我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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