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剑大典当日,几乎全青阳的百姓都赶到了郊外祭剑台。
大晴天,明亮的日光照在每一张喜气洋洋的面孔上,连空气里都荡漾起欢欣雀跃,祭剑台前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人人难掩激动之情。
青阳城祭剑大典五年一次,是整个青阳城最大的盛事。
柳家人世代守护青阳,以剑立身,柳氏家主五年一祭剑,是为祈求柳氏先祖保佑青阳城免受妖魔侵扰,保佑青阳百姓平安喜乐,少灾少难。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祭剑大典要确立家主传承。
消息早就在百姓之间传开。
明宜和柳云阙来到祭剑台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在扎堆讨论此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论长,论德,论资,除了柳大公子,我想不出谁还能胜任这家主之位。”
“是啊是啊,没异议的事儿啊!”
“啊?这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还用得着咱们在这猜么?”
“武断!太过武断!虽说柳大公子真真是位天仙般的人物,但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
说话人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我也是听我爹喝醉酒随口说的,是我家老祖宗那辈的事了——这柳大公子啊,是从棺材里抱出来的血娃娃!”
“什么?那不就是咱们俗话说的棺材子?诶呦,那可晦气!”
“何止!”
这人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腔调也跟说书似的。
“柳大公子的生母,柳家大夫人,临盆之日突发急症丢了性命,连带着肚子里的大公子也没了生的迹象。家主尊重大夫人遗志,以她灵躯祭剑,祈求青阳城不受妖魔进犯。”
“坟堆都起了老高,谁曾想,坟里头竟突然传出娃娃的哭声!这怎么办呢,大家伙儿只能赶紧挖呀挖,把那琉璃棺重新又挖出来,嘿,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催他:“别卖关子,快说怎么了!”
“大公子活了!那么丁点大小的娃娃,就在那血水里漂着呢!”他重重一拍手,“可咱们大夫人却是死得透透的,肚子上开了好大一个缝,血哗哗往外流哇,哦呦,那场面吓人的,光是听人说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突兀炸响:“所以说大公子是扒开大夫人的肚子自己爬出来的?!”
这话太过骇人听闻,听热闹的百姓哗地散开,有胆子小的忍不住跑到一边扶着树干呕起来。
明宜猛地冲上前揪住那男人的领子。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编造莫须有的事扰乱人心是吗?说,你背后受何人指使?!”
男人看见是她,连忙赔笑:“明姑娘,我没胡说,也没受谁指使,我真是听我老爹说的,当个趣事讲给大家伙听听,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这种事情是能拿来说嘴的吗?”
明宜气得火冒三丈,“且不论是真是假,大夫人毕竟是已故之人,你如此不敬,有损阴德,死后要叫阎王爷将你扔进油锅里炸个酥透的!”
男人脸一黑:“你咒我?”
“是好心提醒你!”
说罢,明宜皱着眉甩开他,男人站不稳当,连连趔趄后退,后脚跟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下,一屁股坐进泥潭里。
狼狈模样惹得周围人哄笑。
男人自知理亏,不好再纠缠,灰溜溜爬起来跑远了。
“混账家伙。”
明宜对着他的背影狠啐一口,然后才回头看柳云阙,他站在那儿,不发一言,静得像是一潭死水,连晃眼的日光都没办法照亮他分毫。
明宜忽然有点不安,走过去,摇了摇他的手。
“兄长,刚才那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些坊间传言,做不得真的。”
柳云阙眼珠一转,垂眸看她。
日光洒落眼底,晶晶亮亮,衬得她的眼珠就像是两颗明净剔透的琥珀,其间情绪一览无余,藏不住半点。
她在担心。
或许也有心疼。
柳云阙眼神微动,问道:“倘若是真的呢?”
“倘若是真的……”明宜想也没想,“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任何事啊,兄长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凭什么要被他们说晦气!”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说大哥晦气?”
柳闻诀的声音幽幽响起。
明宜瞬间噤声。
柳闻诀见她生硬转过脸去,不由好笑:“小妹避着我做什么?三哥有那么讨人嫌么?”
呵呵。
太有了。
明宜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柳闻诀倒也没存心找她麻烦,他移开眼,对柳云阙道:“大哥,父亲已经到祭剑台那边了,正找你呢,我说怎么一直不见大哥,原来是在这听热闹。”
他观察柳云阙的脸色,隐晦一笑,“感觉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热闹啊!”
柳云阙没搭腔。
明宜跟着往祭剑台那边走。
沿途有听了方才那男人话的百姓暗地里指指点点,都被明宜瞪得低头缩肩,闭口不语。
-
祭剑台前,柳氏子弟门生静然而立,柳荀站在最前面,两手掌心托着一柄色泽古朴厚重的灵剑。
那剑为历代家主所持有,是柳氏先祖的本命剑。
先祖离世后,剑灵消散,剑意归于沉寂,这剑便也代代传下,成为柳氏当家人的象征。
柳云阙和柳闻诀分别站在他左右两侧。
明宜随便挤到一名女修身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安静等待祭剑大典开始。
礼侍一声令下。
锣鼓震响,柳荀缓步登上祭剑台。
祭剑台中央有幅阴阳鱼图,黑红二色绘制而成,相衔相接,相斥相容,又向外延伸出无数复杂的阵法纹路。
柳荀心中默咒,将剑一竖,插进阴阳鱼图正中央。
铿——
清越之音非金非石,引得天地回应。
阵法纹路渐次亮起,青光汩汩流淌,如同从剑身流下来的血液,而后冲天而起,剑气纵横,于百尺高空交织错杂形成足以笼罩整座青阳城的剑网,璀璨夺目,剑意浩荡。
百姓纷纷诚心祈福。
明宜站在人群里,略有些担忧地注视着柳云阙的背影。
昨日从馔玉阁离开后他便独自去了鉴心池抚琴解闷,明宜端着糕点和茶水去陪他,却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他半句回应,只有偶尔一两声琴音,催她回屋歇息。
没辙,明宜只好走开。
入夜后,她躺在床上逗灵白子玩,迟迟没等到柳云阙回来,便披起一件外衫去寻他。
刚出门就听见偏屋门响。
柳云阙自个儿回偏屋睡去了。
知道他歇下,明宜放心了些,这才安心睡着。
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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