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歪头疑惑道:“二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为什么突然亲他,小孩子真是没轻没重。
细微的缺牙漏风声混着软糯稚音传来,李修然不回答,只问道:“林霜降,你现在还生气吗?”
林霜降眨眨眼,诚实地摇了摇头。
被李修然亲了一口之后,他好像确实不生气了。
好奇怪。
“等你的牙长好,就能天天做社糕吃了。”李修然认真道。
然而,等七八天后林霜降乳牙脱落的创口长好之后,他的心选吃食又不是社糕,变成了香香脆脆的炸鸡。
自打入府以来,林霜降得了不少奖赏,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也有数贯钱了,是姨妈的好几倍,每回他捧了钱来,姨妈都乐得好似天上掉下馅饼。
总之,钱包鼓鼓,又逢门牙长好这样的良辰吉日,林霜降觉得很适合吃顿炸鸡庆祝一番。
做炸鸡得用仔鸡,也就是未完全长成的童子鸡,肉质细嫩、脂肪含量适中,这样的鸡炸出来才会有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的效果。
看着自己用李修然送他的那把柳叶菜刀分斩出来的鸡翅、鸡腿、鸡排、鸡翅尖,还有鸡架,林霜降仿佛已经看到它们裹上面糊,在油锅里炸得金黄酥脆的模样。
用盐、花椒粉、葱花姜末与黄酒腌渍的鸡块,用稀稠适中的面糊裹蘸一遭,在锅里炸得噼里啪啦,油花四溅。
林霜降还是第一回上手亲炸如此多的肉食,听着锅里噼啪炸响的声音,恍惚间还以为过年外头放起了鞭炮。
炸出来的鸡块也如响声般热闹,捞出来沥在竹编笸箩里,满满一大箩,还在不断往下滴油,炸鸡外皮被热油浸得微微作响。
为佐这盘子金黄酥脆的炸鸡,林霜降特意配了酸甜可口的梅子酱、一碟子干料蘸碟椒盐孜然碎,还有一碗白萝卜丁。
切成四四方方小块的萝卜丁,用白糖白醋腌出来的,放了一点辣芥,吃起来酸甜中带一点点辣,口感脆爽,解腻开胃,配着炸鸡吃最好。
架子床上摆了张炕桌,林霜降和李修然分坐桌子两侧,穿着一模一样的奶牛猫睡衣,举着炸鸡吃得不亦乐乎。
林霜降最喜欢梅子酱,清酸还带果香,搭配炸鸡块不仅消解皮上油脂的腻感,还能让鸡肉的咸香滋味更突出。
李修然更偏爱椒盐孜然碎,非得把鸡翅膀在碟子里滚得沾满白花花的香料才肯入口。
觉得口里有几分腻时再嚼一块炸鸡萝卜,那股脆爽酸甜须臾便消解了油脂的厚重,萝卜清鲜,酱汁果香,和炸鸡的酥香交织在一起,炸鸡和萝卜都变得更好吃了。
林霜降吃着李修然递过来的最后一只鸡腿,默默祈祷自己下一次掉牙来得再晚一些。
***
待到林霜降牙床上那一点雪白小米似的白尖长成新牙,禁火的敕令也贴满了汴京城大街小巷。
寒食节将要到了。
在宋人心中,真正称得上“大节”的,并非后世熟知的端午中秋,而是春节、冬至与寒食。
这三节地位崇高,规矩也与众不同:平日里严禁赌博,只有这三节朝廷开放赌禁允许大赌三天,更显其份量的是实实在在的假期,各放足足七天长假,其余节日至多不过三天。
放在后世能放七天假的,也就是春节和国庆了,寒食节在此时的地位可见一斑。
说到放假,林霜降没想到大宋竟是这样一个重休沐的朝代,除了春节、寒食、冬至这三个能一口气歇上七天的大节,还有好些个能放三天假的中节——夏至、腊八、上元、中元、下元,连当今官家的诞辰都算在内。
更别提那些零零散散、各放一天的小节:立春、立夏、立冬、春分、秋分……几乎每个月都能摊上几天闲暇。
若是算上每月固定的旬休,再扣除掉不同节假之间可能重合的日子,一个宋朝官员全年享受的正常假期约莫为一百二十天,相当于一年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处于休假状态。
林霜降发自内心觉得大宋朝的官员很幸福。
虽说暂时享受不到假期生活,但能全心全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林霜降觉得自己也是很幸福的。
寒食,冷饭也,节日规矩顾名思义,体现在“寒”字,期间须得禁火三日,灶膛不可生火,炊烟不得升起,只能食用节前便已备妥的冷食。
自然,这般严苛的规矩也留有余地,有老人或病人无法承受连日的冷食寒羹,便可前往介公庙占卜祈求准许用火,若得吉兆,便能点燃无烟木炭做饭,烹煮热食暖身。
还有些百姓自个儿琢磨出的规避冷食不适的法子:将食物放在太阳下暴晒加热,或是把食器埋在羊马粪窖中借助余温温食。
当然林霜降觉得后一种方法就比较抽象了。
总之,寒食这日不能生火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节前这几个炊熟日,国公府大小厨房忙个不停,蒸米饭、蒸馒头、蒸甜团、炖肉、炸鱼、做饼饵……忙得不可开交。
食物太多,无处存放,锅碗瓢盆都占满了还不算,林霜降瞧见院里都摆满了吃的喝的。
林霜降的房子也是,瑛氏早早便把寒食节的节令食品备好了——麦仁与杏仁糊、麦芽糖汁熬煮成的麦粥,粳米煮粥加入麦芽糖的饧粥,还有形如飞燕的面点子推燕。
若不是顾及着李修然偶尔会来这儿和林霜降睡觉,怕是连林霜降的床榻都要放满。
对于寒食节吃冷食这件事,林霜降还算接受良好,只有一件事他不太能接受,便是这日连灶膛都是冷的,自然烧不得热水,若要沐浴只能用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
林霜降有些洁癖,一日不洗都会很难受,想到要因禁火一连三日都无法洗澡,他感觉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都消失了。
于是硬着头皮洗了冷水澡。
这一洗便出了岔子。
睡了一觉醒来,林霜降就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不似从前清明,身上也有些发冷,瑛氏一摸他额头,果然温度烫手。
见他变成了一只病猫,瑛氏又急又气:“我的小祖宗!这时节灶王爷来了都熄火三日,你就不能歇几日,怎么敢用那冷水浇身的?这下好了,真成了寒食——得寒着肚子喝药食了!”
听着瑛氏连珠爆豆似的唠叨,林霜降躺在床上怏怏道:“姨妈,你莫要说了。”
瞧着他烧红的脸,瑛氏语气最终还是软下来,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脑门:“你呀,平日里那般机灵,怎就拗在这洗澡上?”
说罢叹了口气,任命般地给他寻冷帕子去了。
得知林霜降生病,李修然的反应比瑛氏还要强烈数十倍。
他立马让景明把今日当值的两位府医请进来,等两位老先生提着药箱气喘吁吁赶到,他又嫌不够,命人去把休沐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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