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昕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做出更多反应,验光师已经自顾自地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能是仪器刚才有点小波动,或者数据传输出了点偏差,偶尔会出现这种小问题的。”她语气轻松,显然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更像是技术层面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她转向宋昕,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我们再用传统的插片试戴方法手动检测一下,这个更准。”
宋昕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这才稍稍松弛了些,连忙点头。只要不依赖那台铁面无私的电脑,一切都好说。
接下来的插片试戴过程异常顺利。
宋昕戴着那个沉重的试镜架,配合着验光师的指引,凭借着对自己身体施加的魔法效果和那副旧眼镜度数的回忆,她‘准确’地描述着透过不同镜片看到的清晰或模糊程度。
整个过程,她表现得就像一个有些紧张、但又努力配合的普通近视学生。
最终,验光师得出了结论:“度数基本稳定,和之前记录的差不多,没有明显增长。”她似乎彻底将刚才电脑验光的异常归结为设备临时的小故障,还略带歉意地对舅妈和宋昕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多花了点时间。”
付利红见宋昕度数没加深,心里已是放心大半,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临走前,验光师还热情地塞给她们几个印着品牌logo的精美小礼品和几张折扣券,算是表达歉意。
最终,宋昕以镜片只是轻微划痕不影响使用,而且现在戴的这副框架很轻便舒服为由,成功说服了舅妈,没有更换眼镜。
付利红看她确实坚持,而且度数也确实稳定,便没有再勉强,只是又叮嘱了几句一定要注意用眼卫生。
走出眼镜店,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宋昕才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此刻被风一激,微微发凉,但心里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舅妈开车送她回学校,车上,付利红放下了关于眼睛的担忧,话匣子也打开了更多,不再局限于学习和生活,还聊了些工作上遇到的趣事,以及舅舅和表弟的近况。车厢里气氛轻松,宋昕也渐渐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解脱出来,偶尔还能接上几句话,露出真心的笑容。
到了校门口,付利红缓缓停下车,侧过身仔细看了看宋昕:“在学校好好的,别太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钱不够了就跟家里说。有什么事,学习上的,生活上的,别总自己一个人闷着,多跟同学交流,或者给家里打电话。”
“知道了,舅妈。你开车回去也慢点,注意安全。”宋昕点点头,心里有些暖融融的,又夹杂着一丝对亲人隐瞒秘密,细微的愧疚感。
看着舅妈那辆熟悉的轿车熟练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宋昕站在校门口,迎着微凉的晚风,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紧张和压抑都呼出去。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明才刚过傍晚,这座城市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拉下了帷幕,深蓝色的天幕正在不断加深,边缘还残留着一抹夕阳的橘红,但更多的星星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闪烁。路灯像是约好了一般,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投下一圈圈昏黄而温暖的光晕。
宋昕所在的这座城市,才刚进入十一月初,天黑得就如此之快了。
原本打算再抽空去看看房子的计划,也被这迅速降临的夜幕和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打消了。
她感觉精神上有些疲惫,像是打了一场无声的仗,现在战事结束,后知后觉的倦意涌了上来,只想尽快回到那张熟悉的床上好好躺一会。
拖着略感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晓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身体随着耳机里的节奏微微晃动,对着手机屏幕傻乐,估计又在刷什么有趣的短视频。
“回来啦?”听到开门动静,她扭头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宋昕脸上随意转了一圈,“和你舅妈吃的什么好吃的啊?看你这一副……嗯,饱经风霜的样子。”
“就学校附近那家‘漂亮店’,味道还行。”宋昕随口说道,将包放在椅子上,自己也瘫坐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她掏出手机,继续翻看之前没看完的租房软件信息,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林晓又和宋昕不痛不痒地聊了两句学校里的八卦,见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专注地看着租房信息,便歪着头问道:“怎么,你要搬出去住啊?”
“没啊,”宋昕头也没抬,下意识地编了个理由,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就是……有些东西,书啊,换季的衣服什么的,宿舍柜子有点塞不下了,想着在校外找个便宜的小地方,当个临时仓库用。”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蹩脚得可以,漏洞百出。
然而林晓的脑回路显然比她想象的更直接,她居然完全信了,还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哦哦,这样啊,宿舍柜子是小了点。我帮你留意留意啊,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出租地下室的,那种应该便宜。”
就在此时,宿舍门又被推开,第四位室友田悦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带进一阵微凉的室外空气。
她人如其名,长相甜美,性格开朗,是个爱笑的甜妹。一进来,看到坐在桌前的宋昕和林晓,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个拇指大小的,造型可爱的毛绒挂件,笑嘻嘻地一人塞了一个。
“给,我这次出去玩带回来的纪念品,可爱吧?”
林晓接过,笑着道谢。宋昕也捏着那个软乎乎的小挂件,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次怎么才玩一天就回来了?”林晓一边摆弄着挂件,一边随口问道。
“别提了,”田悦一边利落地脱下外套,换上舒适的睡衣,一边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点无奈,“我表舅家一个哥明天结婚,我妈她临时有事走不开,给我打了无数个连环夺命call,让我明天务必代表我家去出席,露个脸。”
她换好睡衣,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历上的备注,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呢,周一我还得再请一天假,我堂姐家孩子摆满月酒,不能不去。”她掰着手指头算,“明天婚礼,周一满月酒,比上课还忙。”
宋昕听着她这紧凑的行程,发出感叹:“我的天,光是听着就觉得好累。对了,周一请假,老刘给你批吗?”
老刘是她们的辅导员,年纪其实不算大,但英年早秃,发际线岌岌可危,因此被学生们在私下里亲切地称为老刘。
“我还没跟他说呢,”田悦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准备明天再跟他提,希望他看在我平时表现还行的份上高抬贵手。”
她话语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欢快。田悦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宋昕和林晓做了个抱歉的口型,拿起手机快步走出宿舍接电话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虽然喊着累,但精神头还算足。可出去不到一分钟,再推门进来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咸鱼气息,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被一通电话吸干了阳气啊?”林晓看着她这前后反差极大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诶……”田悦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出虚弱的声音,“我本来还盘算着,明天去参加婚礼,签个到,记完名,把礼金一交,就找个借口溜走的,这样还能腾出半天时间出去逛逛……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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