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机在酒店的办公楼层。
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员,办公室已经空了大半。
指示灯滴滴地响,内容通过机器一点点传输过来。
孟慈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
还捏着那支从一楼大厅带上来的纸杯。
“凉了吧。”
季曲伸出两根手指触摸,把杯子抽出来,原本光滑的杯壁已经有了褶皱。
空了的手揣到外套兜,顺带缩了缩脖子。
孟慈把大半张脸都埋到围巾里,只留下一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某个地方,很久才眨一下。
季曲等着取纸。
默认俗成般的。
季曲在的时候孟慈一般不用动手,只需要静静地等,就能享有一切。
季曲捏着薄薄的纸张在眼前扫读。
然后拆开牛皮纸袋和其他材料放在一起。
不算薄也不算厚的一沓,几乎讲得完孟慈的绝大部分人生。
称得上私密的资料就这么捏在别人手里。
孟慈面上没有一点急迫担忧。
季曲不是别人。
他对她的了解远比面前的这一沓纸要厚重。
“什么时候的事?”季曲把牛皮纸袋装到包里,手撑在桌面轻敲,规律的响声让孟慈更思绪疲乏。
“前年夏天。”孟慈隔着围巾开口,原本就低的声音更弱了些。
好在四周安静。
季曲默默在心里计算。
也就是和自己分开后的小半年里。
季曲对于孟慈父亲的了解仅限于资料和孟慈本人的叙述,“意外?”
“生病。”
孟慈的睫毛长而直。
平视的时候会投到眼尾。
形成小小的一滩阴翳,像盛夏繁茂枝叶簇成的阴凉。
谈论这些时,孟慈的眼底没什么情绪,眉头也平整,像是日常闲聊。
季曲知道,孟慈就这个性格。
和谁相处都像隔着琉璃玻璃。透明璀璨的一层,引人深入又拒人千里。
即使是连着血脉骨肉的至亲。
窗外的路灯灭了一盏,像是坏了。
孟慈突然开口:“饿了。”
季曲抬头:“嗯?”
“我今天只喝了一杯咖啡。”
孟慈的眼神终于又出现焦点,汇聚在季曲身上,眼睛眨眨,释放了些亲昵。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
孟慈靠着车窗打了个哈欠。
自觉得要精神点,便又支起头用手指在车玻璃上涂涂画画。
车内外温差大,玻璃上起了些雾。
季曲在一旁低头看文件。
一直到孟慈停手才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顺便又握了下孟慈的手。
还好,不算太凉。
海城唯一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预约都要提前一个月的地方。
季曲说去就去。
乘观光电梯上楼。
孟慈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和越来越小的人影,忽地想起来刚刚路口的烤红薯。
单独的小炉子,碳块烧得通红。
抽出来时还有芝麻大小的火星子在蹦。
“有烤红薯吗?”
“想吃?”
“嗯。”
说完话孟慈又把脸埋到围巾里。
季曲把她蹭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温柔体贴地说了句好。
米其林餐厅不提供点菜服务,每日按例售卖,菜单只根据当季时令来定,自然没有烤红薯上桌。
“那就算了。”
季曲看着孟慈一圈圈地绕开围巾,脱下大衣交给服务生,多少有些闹脾气。
“能不能加一道?”季曲客气地问,“我另外支付。”
经理一早就知道季曲的身份,听到这儿,也没再好拒绝,只说要问问厨师。
幸运的是后厨刚好有红薯,厨师也愿意做。
经理来桌前问需要怎么烹饪,孟慈说带皮烤熟就好。
经理又看了季曲一眼,他也点头。
“好的,一会儿就帮您上菜。”经理颔首离开。
插在牛排和烤蔬菜中间。
半只手掌大小的红薯装在金箔装饰的盘子中上桌,上面还淋着蜂蜜。
孟慈拿起叉子刮了一小块送到嘴里,就是红薯的味道。
孟慈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红薯,果肉逐渐由软至烂。
在红薯彻底变成红薯泥之前,季曲抬手叫服务生撤走餐盘,换了水果挞上来。
蓝莓被烤得口感怪异。
孟慈干脆把果肉挑出来单独吃挞身。
奶味十足,挞皮酥脆,比起开始好吃不少。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季曲第二天下午没什么安排,把孟慈送回房间后顺势约她出去。
孟慈把着门,没给季曲留通过的缝隙,“我还有正事要做。”
季曲依旧站在门外:“明天上午十点,有人来接你,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孟慈没故作姿态,反而坦荡,“谢谢。”
季曲双手插兜倚在门上,深邃的眼眶一敛,笑得风流,“就没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理智还在周身搜寻有什么能给季曲回报。
但是明显,季曲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看出来孟慈的踌躇,季曲笑笑,向前迈了一步,进屋关门。
靠在厚重的门板上伸手一拉,把还在思考的孟慈圈进怀里。
“让我抱一会儿。”
屋子里还没开灯。
两人在黑暗中默契噤声。
肢体交缠间凭空多了几分卿卿我我的姿态。
孟慈靠在季曲胸膛上,隔着硬挺的衬衫布料,呼吸由急变缓,像是进入了一场熟悉舒适的冥想。
季曲的手放在孟慈后背,沿着脊柱来回抚摸,不轻不重地刮过骨肉。
“回来怎么样?”季曲的呼吸贴在孟慈头顶,像一句绵长的叹。
“我已经回来了。”孟慈也伸手圈住季曲瘦劲有力的腰肢,加深这个怀抱。
“我是说…回我身边。”季曲低头,把孟慈的脸掰起来与自己对视,“我错了,慈慈。”
屋外寒风凛冽。
即使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吓人的呼啸。
孟慈突然想到酒店楼前的公园。
那里的湖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被顽皮的小孩踩出裂缝。
即使湖边竖着“冰面承重能力有限”“冰层厚度难以判断”的安全提示。
冰层的裂痕仿佛又在孟慈心底出现,一块块地破碎。
孟慈人不如其名。
一副心肠生的硬又满是看不懂摸不清的弯转。
看着孟慈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似是低姿态的,季曲用鼻尖蹭了蹭孟慈。
又把人拉回怀里,双臂比之前锁紧几分,埋首在她颈侧,贪婪地吸吐。
“我能不能在这儿睡?”
“不能。”
怎么问都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季曲开始耍无赖,对他来说是手拿把掐的伎俩。
“我那屋暖气坏了。”
“找前台换一间。”
“我喝多了头有些痛。”
“你的酒是中午喝的,早该醒了。”
“我换了地儿睡得不踏实。”
“我身边有人也睡得不踏实。”
话说到这儿,季曲也摸清了孟慈的底儿。
季曲叹气:“我说的都是借口。”
孟慈抬眼:“我知道。”
从温暖怀抱中抽身,孟慈握住门把,瞥了季曲一眼。
意思是让他从门板上起来,赶紧离开。
季曲拉住门把,刚好也摁住孟慈,一个侧身围在孟慈背后,贴近。
“我想和你一起,什么都不干也好。”季曲的嗓子有些哑,像是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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