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天气陡然冷下来,水缸中结了厚厚一层冰,姜照影拿木槌往冰上砸,试图敲碎冰块。
几下砸去,冰块纹丝不动,倒叫她手疼,掌心通红。
往日陈五在时,后院几口缸中水都是满的,不愁没水用。他走后,楼中只有三个女子,身娇体弱的,只能两人一起抬水,水缸也总是不满的。
眼下天还未亮,陈娘子因奶孩子,晚上睡不好,姜照影让她晚起半个时辰,四儿则在前面收拾桌椅,无暇顾及后院的事。
看来只能自己去巷口挑水了,不然等会没水做饭。
想到这里,她挑上水桶,对四儿道:“我去打水了,等会儿就回。”
四儿放下手中的活,跑出来:“掌柜的,等我事做完陪你去,我的事……”
四儿话音未落,姜照影已经出门。
“无妨的,你忙你的,我去去就回。”
姜照影说话时,扁担上的空桶摇晃。
“可……”
四儿还想说什么,姜照影一个转身,折入巷中,看不见了。四儿见此,也只能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
水井离“明月楼”不远,出门往左手巷子里走一刻钟,可以看见一棵两人才能堪堪合抱的垂柳,看到垂柳后,再往前走十步,就是水井了。
水井中的水冬暖夏凉,走近能看到井中氤氲出的水汽,透过水汽,能依稀看见几个身影,她们围在井边,浣衣嬉笑。
“是姜娘子啊,你怎么今日一个人来打水?”一个二十出头,脸圆壮实的妇人问。
姜照影笑回:“其他人都在忙,我又急着用水,只能一人来了。”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她起身去柳树下,取来打水的木桶,对姜照影道:“我帮你打水吧,水重不好提上来。”
“明月楼”开了快两年,姜照影和这里的左邻右舍相处融洽,他们喜欢她的爽朗,她喜欢的和善热心,平日里有个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忙。
“姐姐,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来。”
姜照影叫那妇人姐姐。
“姜娘子怎么还和我们见外了,若不是姜娘子出钱修井,我们只怕还在喝河水。”妇人道。
她说完,拿过桶,丢入井中,一声清脆的水声后,她晃了晃手中的绳子,等了会,提上一桶水来,倒入姜照影的木桶中。
几次后,姜照影带来的两只大木桶装满。
看着比姜照影矮不了多少的木桶,浣衣的妇人们道:“姜娘子,你该找个男人帮你分担了,虽然你人能干,但终归是女子,力气活上吃亏。”
她们知道姜照影以前有过人家,是以说这些话时,并不弯弯绕绕。
“是啊。”其中一人附和:“以姜娘子的模样身段,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也该为自己以后考虑。”
“城南的付总兵你们知道吧,那是我婆母的远房侄儿,他夫人近来去了,他有意续弦,不若我帮姜娘子牵牵线?”
妇人看着姜照影,面上热络:“他模样周正,二十有五,年纪上和姜娘子也是极配的,他为人也开明,婚后姜娘子还想开食肆,他也没意见。”
从妇人的话,不难听出,她是对她口中的付总兵说起过姜照影,否则,她怎会知他不介意姜照影开食肆呢。
姜照影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们没有坏心眼,是真心想帮她。
这世道,讨生活不易,女子讨生活更不易,她们也想有个人能帮衬她。
不至于,打水还要靠她一个弱女子。
妇人们见姜照影不说话,也就止了话头,各自忙各自的了。
木杵声在空巷回荡,鸡鸣声破开天光。
投下的光柱,让人看清不远处走来的身影,他身量颀长,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在清河县,找不出三个这种气度模样之人。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那人走到姜照影身前,他解开自己的狐裘披在姜照影身上,然后接过她肩头的重担,笑着看了她一眼,二人便离开了。
看呆的妇人,直到二人身影从眼前消失,才回过神来。
“这是……”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方才那两人分明没说一句话,为何叫人觉得亲昵?
一人恍然大悟:“难怪姜娘子不接话,原来是早已有了更好的男人。”
旁人点头附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以后就有人帮姜娘子打水,做力气活了。”
*
谢澜把水倒入缸中,清冽的水溅了几滴在他眉上。
莫名为他添了几分少年气。
“方才谢谢你。”姜照影解下狐裘递给他,然后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这是给你的报酬。”
谢澜熟练接过钱,不过并未接狐裘,他对她道:“你这院中的水缸还有几次才能装满,我穿着狐裘不方便,你帮我穿着吧,倒时给我,也是暖的。”
他说完,再次替姜照影穿上,还细心替她系好系带。
谢澜出门了,原来看着比姜照影矮不了多少的木桶,此时在谢澜背后,反而显得不大。
不过他身上的华服,倒是和肩上的木桶不衬。
富贵公子,亲自挑水,这话若说给旁人听,定是不会相信。
“掌柜的,你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出神?”
陈娘子抱着孩子走到姜照影身侧,姜照影顺手接过孩子,道:“没……没看什么。”
“你这肩上的狐裘……”陈娘子抬手摸了摸:“这是昨日陈夫人送给掌柜的聘礼吗?”
“掌柜的当真要嫁给陈吉?”陈娘子自然知道姜照影不喜欢陈吉。
一来,陈吉为人虽不坏,但自幼娇养长大,吃不得苦,姜照影嫁给他后,这“明月楼”恐怕是开不下去了。
二来,陈吉的母亲陈夫人看不上姜照影,说她狐媚子,成了亲的妇人,随便跟男人来清河县。
不过,这陈夫人近来倒是转了性子,对姜照影热络起来,三番五次来楼中提亲,让姜照影嫁给陈吉。
“你觉得我不该嫁给他?”姜照影问陈娘子:“可他如今病到这种地方,我若不帮他,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陈吉病了,自姜照影去了清河县后,他就病了,茶不思饭不想,人日渐消瘦。
陈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派人去河东府打听姜照影下落无果,只当她再不回清河县。
她把实情告诉陈吉,不想陈吉病得越发严重,有了咳血之症。
后面姜照影回来了,听到消息的陈夫人,立刻来了“明月楼”,求姜照影嫁给陈吉。
姜照影只把陈吉当救命恩人,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拒绝了陈夫人的请求。
陈夫人却是不死心,对她道:“你嫁给吉儿后,他的病好了,我可以让你们和离,若他命不好,该走,他走后,我也不会拘着你,会放你离开。”
看着陈夫人声泪俱下的模样,叫姜照影犯了难。她虽对陈吉没有感情,但自己的这条命是他救的,她不该这般无情。
“可掌柜的,你想过没有,若陈吉病好了,不愿和离怎么办,陈夫人现在虽这么说,到那时,她是否能做陈吉的主,还待另说。”陈娘子看着姜照影:“掌柜的,你也救过陈吉的命,你并不欠他什么了。”
话音刚落,院门被人推开,是林启,陈娘子见人,没好气道:“这么晚才来,孩子都饿了,今天要扣两个铜板。”
林启手里拿着清晨去城南买来的牛乳,歉然道:“买的人太多了,耽误了些时辰。”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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