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泱听到薛引鹤答应分手那个“好”字时,心还是像被一根极细的针最后刺了一下。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没有纠缠,没有难堪,那个清晰利落的“好”字,正是她预想中的最好结局。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她确实感到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长久以来的挣扎和煎熬终于画上了句号。但这轻松里带着沉重的疲惫,更像是一场耗尽心力后的虚脱,而非挣脱枷锁的飞扬。
她终于确认,原来自己内心深处仍旧藏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期待他能有一点点不舍,而他完美的风度,恰恰是最彻底的拒绝。
也好……
隋泱垂下眼。干干净净很好。
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只是在那根长久以来紧绷的弦突然松掉后,整个人有一种四下无着的茫然。
分手场景她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可真正分手之后该何去何从,她从未想过。
所以在薛引鹤问她去哪里时,她只想到了瑾园。
“客房一直空着,你可以住到明天早上再走。”
“放心,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她看着、听着他那无可指摘的绅士风度,终究没有拂逆。
罢了,就接受这最后的好意吧,何必在结束时,再徒增一丝难堪。
隋泱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客卧,轻轻关上了门,将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和他,一同关在了门外。
刚才客厅里,面对薛引鹤时强行凝聚起的所有力气,此刻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
隋泱背靠冰凉的门板,双腿根本支撑不住,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最终瘫坐在地毯上。
上午症状爆发,如同一场海啸,虽然药物暂时压下了最凶猛的那一波浪潮,但海面之下,余波仍在暗暗搅动。刚刚结束的那场分手无异于在疲惫不堪的精神上,又进行了一次盘剥,将她最后一丝精力也抽空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弥漫开来的钝痛。
一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颤抖从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至整个手臂,最后连牙关都忍不住轻轻打颤。
这并非因为寒冷,空调温度适宜。这是一种纯粹的生理反应,是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裂后,身体最诚实的抗议。
她将脸埋进弯曲的膝盖之间,双臂慢慢收紧,试图压制这股濒临失控的颤栗,但事实证明,一切只是徒劳。
她没有哭,眼泪在上午似乎就已经流干了,或者说,眼下巨大的茫然和虚脱感甚至剥夺了她哭泣的本能。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颤抖像电流一样穿过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那份如同被掏空般的无力。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下意识地压抑着呼吸,一部分意识时刻关注着门外的任何动静:一种难以言说的矛盾仍然折磨着她,她依旧隐隐期待他能过来,却又害怕他过来。
良久,浑身的震颤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息,寒意却自脚底陡然升起。
不,她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这股意识如同信念一般在心中快速扎根,她艰难地站起身,反锁上门,攀着墙壁,走向浴室。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她需要休息,需要为明天的离开积蓄哪怕一丝力气。
她将自己沉入盛满热水的浴缸,水温略烫,却恰到好处地熨帖着紧绷的肌肤。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的现实的棱角。
隋泱闭上眼,感受着那份沉重的疲惫感,正一丝丝从骨头缝里被热气蒸腾出来,良久,盘踞在四肢百骸的僵硬与冰冷,终于在这片温热的包裹中一点点化开,舒缓下来。
出浴室时夜色已浓,她从包里翻出一粒药吃下。
她刚刚打赢了最艰难的一场仗——离开他,可属于她的战斗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是与自己漫长的和解。
她再未关注外面的一切,钻进被窝,熄了灯。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隋泱如同往常一样早起。
陌生的床铺,还有即将到来的陌生的人生旅程,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
好在有药效和昨日的精疲力竭,她短暂昏沉了几个小时,此时意识清明,行动也轻松不少。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将客房恢复成无人居住过的整洁模样,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她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她提起龙骧包,深吸一口气,轻轻解锁,拧开房门,打算不惊动他,悄然离开。
然而,客厅落地窗前那个背对着她的挺拔身影,让她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
薛引鹤闻声转过来,身上依旧穿着昨天那件衬衫,领口微敞,带着一夜未眠的褶皱与疲惫,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不复往日的柔情,反而有些锐利地、沉沉地望着她。
空气凝滞,两人无声对视,隋泱第一个败下阵来,下意识后退半步。
薛引鹤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自然地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声音因缺乏睡眠而带着一丝低哑:“吃了早饭再走。”
不是商量的口吻,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
隋泱就这样定定站着,看着他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动作熟练却沉默。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薛引鹤。
他向来温柔,即便说最伤人的话,语调依旧温和妥帖。他的声音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礼貌得让人心寒。
而此刻站在厨房里的他,下颌紧绷,动作间带着生硬的力道,那份刻入骨髓的温柔教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失礼的沉默。
她忽然明白,原来他从前那份无懈可击的温柔,才是最坚固的铠甲。
这行为不是挽留,是一个作为这间公寓的主人、她的前男友最后的职责,他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离开。
此刻她反倒不觉悲伤,眼前这个连表面礼节都难以维持的男人,反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真实。她乐于看到这样的他,只是再没有深究的兴趣。
那句“不用了”在舌尖滚了滚,最终没有说出口,拒绝这份早餐,反而显得刻意和在意。
早餐端上桌,是一个用料考究的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因为隋泱不爱吃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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