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任皇爵对于奔向新生活的执念实在是太深,那几乎可以让他当场毙命的伤势居然没能要了他的命。
任皇爵挺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手术,没死。
可他的状态又绝对称不上“好”。
任皇爵伤得到底是太重了,他的头部在落地的瞬间被撞得凹了一块下去,让他整个人的脑袋乍一眼看过去像是被削掉了一大块。
而这还不算完,任皇爵的肋骨几乎都断了,然后又插到了不同部位的器官里,脑部的损伤和内出血几乎瞬间要了他的命。
他之所以能活下来,除了奇迹,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了。
任皇爵被车撞飞的一瞬间就出现了类似于影视作品里“魂魄离体”的症状,所以之后他的身体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送去医院到之后的做手术,手术结束后被塞进icu,然后又一次接受手术,又一次回到icu的全过程他都在一旁看着。
唯一让任皇爵觉得奇怪的是,在他的记忆中,任家的家庭条件并不好。
魔都的icu收费本来就高,更别说他这种全靠仪器吊命的车祸重伤患者。
他的父母到底哪儿来那么多的钱?
任皇爵知道自家的亲戚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平日里好的时候都难见他们有几分笑脸,更不要说现在他们任家的独子落了难,这种捐款救人的行为纯纯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买卖,那些惯来精明的亲戚是决计不会搅和进来的。
那么父母到底是哪里来的钱呢?
任皇爵望着自己那手术了多次也修补不起来的支离破碎的身体犯了难。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一出事父母可能为了救他去借了高利贷,可任皇爵还是想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新的希望。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重新去工作,赚钱,然后……还债。
一种超出于对新生活向往的责任感从任皇爵飘荡的灵魂深处油然而生。
有那么一瞬间,任皇爵几乎觉得自己飘荡的灵魂几乎要被吸回身体里,然后他就能就此灵肉合一地张开眼睛,站起来,走出去,再次投入到生活里。
可惜,那一瞬间太短了,任皇爵的魂终究没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又飘了一段时间,直到这一天……
父母带着一个光头中年男子来到了任皇爵所在的icu病房里。
男子个头不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称得上健壮,乍一看有点像□□的打手。
任皇爵心里一惊,担心是父母借的高利贷已经还不上断供,所以□□打上了门来,二老没办法所以只能把人请来医院。
就在任皇爵的魂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的母亲却突然毕恭毕敬地开了口:“大师,您帮我们看看吧,我们的孩子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被母亲这么一问,任皇爵顿时愣住了。
就在他还没搞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被叫作“大师”的中年光头也回了个合十礼,然后抬手摸了摸任皇爵那被缠满了纱布的额顶,片刻他才沉声开口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命理坎坷,这一劫他本来可以避开的,但……”
这头大师还没有说完,任皇爵站在一旁的母亲已经按捺不住地骂了起来,“可不是嘛,大师你是不知道,那天本来我们一家人要给他过生日,还找了个顶漂亮的小姑娘想介绍给他谈朋友,结果这小子就和疯了一样地摔碟子砸碗的,然后跑出去就被您撞了呀!您说这叫什么事啊……”
任皇爵闻言一惊,他来不及为母亲的胡说八道生气,而是扭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位大师。
按照母亲的说法,这个男人就是那天肇事的车主,那个把他撞得一塌糊涂却始终没有下车来看过一眼的肇事者。
大师?阿弥陀佛?
感情这个开跑车的中年光头是个和尚?
任皇爵愤怒又困惑,摸头不着脑地听着三人站在他的病床边低声讨论着他自己。
“施主,您先冷静。”和尚倒是很有分寸,到底没让任皇爵他妈对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破口大骂,等到任皇爵的母亲讪讪地闭了嘴,这位大师才继续开口:“赔偿款一共一百二十万,您二位是确定要捐到庙里吗?”
和尚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青年微微皱起了眉,那天他开车的时候看了眼手机的消息,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青年已经被自己撞飞了。
他是出家人,莫名其妙出门撞了人,说他内心不愧疚,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所以后续商量赔偿等一系列事情他都是按照顶格去做,从不和这对中老年夫妻讲半分价。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对衣着朴素年龄也不小的夫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有实力太多了。
他们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儿子忤逆父母才招来了“灾祸”,并且表示要把他顶格赔偿的一百二十万全部都捐给他主持的寺庙。
饶是他这么多年在庙里修行见了太多各式各样的香客,在听到这个决定的瞬间他还是惊呆了。
眼见在外面说服不了这对夫妻,和尚只好提出来医院看望一下被他撞伤的青年,然后再商讨一下关于捐款的事宜。
在魔都这个寸土寸金,有钱人简直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的地方,吓住他的并不是一百二十万香火钱这个数字,而是这对夫妻的疯魔。
“二位施主,您家的公子后续肯定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治疗的时间,想必花费肯定是不小的,那一百二十万的赔付您二位是不是考虑不要捐出了,作为公子后续治疗的费用会比较好呢?”
任皇爵简直惊呆了。
他从没想过他那对会为了两毛钱的菜钱和摊贩狂吵一架的父母居然能眼睛都不眨地向一座寺庙捐出一百二十万,那笔钱还是他的赔偿款。
太荒唐了。
任皇爵想。
“大师不用,您不要怪我说大话,我们家的家底供这个儿子的医药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任皇爵的父亲终于发了声,只是他的面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儿子的病情还是其他的什么。
“只是我在海市认识的命理大师和我说,我这个儿子再难醒过来了,所以我和我的夫人才想把您赔偿的这笔钱捐了,就当善款积德。”
“这……”
到底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大和尚站在医院病房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能客气地向任皇爵的父母欠了欠身,“大额捐款需要审批报告,办手续什么的都需要时间,二位可以再多考虑一下,不用过于着急进行捐赠。”
说完大和尚就逃命似的冲着两人告了辞,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任皇爵其实一直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父母,像是这辈子第一天认识他们那样。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父亲早年生意失败,他们家庭困难。
所以他不敢吃,不敢玩,不敢和大人提任何会让他们有经济负担的要求。
他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一丝爱。
可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难怪一向节省的父母会为了“相亲”把自己叫去那么高档的餐厅,难怪他们面对餐厅里的一切都那么坦然自然,看着千元均消的菜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之前以为是父母想给自己找媳妇想疯了。
现在开来是他自己太愚蠢了。
任皇爵这头还没伤心完,那头站在他病床边垂眸看着他病体的父亲就又一次开口了。
“现在怎么办?”
“什么?”
“我说儿子,还治不治了?”
任皇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要不要放弃治疗的事情。
哪怕是儿子还在昏迷也不行。
任皇爵心里难受极了,但他却没有选择逃开。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足够强大,已经过了能被父母三言两语就伤得体无完肤的年纪,可没想到,原来还是能。
原来父母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能瞬间就让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像是血脉里自带的压制,又或者说,是一种祖传的诅咒。
“治不治的,看你咯。”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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