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一分货,弘徽殿女御准备的餐食确实好吃。
鸭川的香鱼配上难得的细腻白米,还有蜂蜜做馅料的甜蜜豆饼,不仅让公卿贵族的夫人们交口称赞,几个孩子们也吃得肚饱滚圆。
“母妃,咱们下回什么时候来啊?”九皇子小小声问母亲。
承香殿女御无奈地给孩子擦干嘴角的碎屑,不敢露出苦笑。
有母亲庇护的小孩子心思很简单,这个母亲每来一次都要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的弘徽殿,此时成为了他和弟弟心中的糖果屋。
而仅仅比他大一岁的鸣音在喝够蜜水之后,却还记得向上方的弘徽殿女御垂首感谢,同时偷偷将一个不起眼的杯子借着宽大的衣袖伸到身后,让随侍在侧的老乳母尝一尝味道。
所以,为什么三公主要拒绝女儿成为皇后的邀请呢?
是因为皇太子不好,还是因为她们家有了其他的选择?
鸣音懵懵懂懂,却在顺着天赋的本能思考。
而还在压抑发怒冲动的女御笑得宛如破裂的傩戏面具一样越发骇人,诡白而扭曲,她环视着审视着下方,看见了这个向她谢恩的八皇子。
瞬间,已经战术喝到撑得快吐了的女御有了台阶。
“这是宣耀殿的皇子吧?过来,让母后……母妃看看。”
一不小心暴露野心了呢弘徽殿女御。
在丽景殿女御和老乳母担忧的目光中,鸣音咧开嘴角,露出了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公式微笑,乖乖巧巧地在距离女御一臂之远的地方坐下行礼。
即使没人为女御根本不在意的她准备坐席,她也依旧在带有装饰的、不舒服的新换上的竹席上安静地笑。
在弘徽殿女御的眼中,这个下台阶的现成道具可比源氏那个小狐狸精乖巧多了。
瞧瞧,他对我还挺孺慕的呢!
谁能想到,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先于兄弟姐妹,在宫廷中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张温文尔雅的乖巧面具呢?
“吃得好不好?平时喜欢玩什么?就快要进学了吧?哦,已经和宗室们一起提前开始读书了是吗?”
弘徽殿女御状似慈爱地口头关怀这个小皇子的衣食住行,下面以右大臣家的女眷带头,又开始了新的“女御慈爱怜下、有母仪之风”的吹捧。
场面一扫刚刚三公主拒绝女御的时候的凝固寂静,重新其乐融融,仿佛宴会上人人的完美面具从来没有出现过缺口。
鸣音笑着回答女御冗长的“关怀”。由于没有人敢在女御发火之前为她上前准备一个垫子,她的双腿已经被竹席上装饰的贝壳磨得疼痛。但她也依旧挺直身子跪坐,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弘徽殿女御的孩子们能倚仗强势的母亲笑着装哭,而鸣音,只能在偌大的皇宫,怀念着母亲早已逝去的音容,哭着装笑。
“呀,你平时也不怎么来这里,就在弘徽殿走走吧。孩子们总是沉不住气,就像皇太子现在,也还是没长大成家的孩子呢。我的心里也在时时挂念他。”
利用完鸣音、做好“慈母”形象的弘徽殿女御继续用这个乖巧的孩子做筏子,替提前离席的不告而别朱雀圆场。
隔着遥遥的人群,鸣音向老乳母的方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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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且去忙吧,我就在这后殿不会乱走的,一会儿就回到前面。”
被一个临时拨出来的忙碌侍女领走、来到弘徽殿后殿的“参观”的鸣音安静的样子,让刚刚成为母亲不久的侍女小头头右卫门心生怜爱。
刚刚,忙碌的她发现了竹席的不妥。可是刚想递上去坐席,女御就已经开始发问了。即使不忍,侍女们也不能打扰女御的表演。
这种事情不说穿的话,人精们也就当做没看见了;但一旦在女御说话的中间打断,给孩子增加坐垫,按照她们长时间侍奉的人对女御的了解,她压抑已久的怒气就真的会喷涌而出了。
而要是女御发火,最后日子不好过的还是她们这群打工牛马。
“您来这里休息吧。”右卫门引鸣音到一个小巧但很雅致、与弘徽殿女御本人风格不太搭配的房间。
果然,侍女姐姐接下来解释:“这是皇太子小时候的次间。女御一直好好保留着皇太子所有的房间的旧貌,即使皇太子现在住在东宫,这里也没有丝毫改变。”
她熟练地从次间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虽然款式有些过时,但十分精致、保存完好的衬裤。
“这是皇太子小时候不喜欢、也没穿过的裤子,女御就让我们随意处置了。随着皇太子搬到东宫,这里无人居住,我们就把一些旧物放在了这里,也在好生打理。”
“现在女御也不记得这些皇太子没用过的东西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帮您换掉已经有了褶皱的衣裤吧。”
右卫门一番好意:八皇子没到男女大防的年纪,而且宫中的皇子哪个是自己换衣服的?即使是简单方便、可以自我搞定的男童的衣服。
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低能儿。
鸣音:嘿,我还真就会自己换衣服。
“谢谢姐姐的好意,我自己休息更换就好。”鸣音婉拒。
“可是……”右卫门也没想到八皇子会拒绝。
“我可以的,姐姐。”鸣音依旧在笑,却出乎右卫门意料地坚持。
最终,还是右卫门在鸣音的绝不松口中妥协了。
随着她的离开,小小的次间只留下鸣音一人。她挑出与今日的裤子颜色相似的旧衣,准备换上。
从有记忆到现在,她唯一在换衣、沐浴时亲近的人,就是老乳母。
“您一定记住,要学会自己穿衣服,绝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换衣、不能在那些侍女的侍奉下沐浴,不能和弟弟们玩耍的时候衣冠不整、不能被不懂事的孩子扯下衣裤。”
鸣音时时记得老乳母语重心长的话语,尤其是在沐浴的时候,老乳母会难得强势挥退其余侍女,只留下她自己帮鸣音擦洗。伴随着温热的水珠落下的,还有老乳母永远不变的叮嘱。
“不能露在别人面前。”
鸣音知道老乳母一心为自己着想,她将对母亲的爱和对自己的爱叠加,是孤独的鸣音最信任的长辈。即使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会时时刻刻让老乳母放心。
就像刚刚离席时她对老乳母的示意一样。
不过为什么呢?
鸣音将这个问题和对三公主拒绝弘徽殿的疑惑放在一起,准备慢慢思考。
她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却听到了隔壁,皇太子旧居的正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鸣音不敢发出声音惊动他人,她迅速趴在次间的席子上,隔着竹帘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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